唐宫双姝 第8章：三日归尘（武德七年腊月）

    　　武德七年，腊月二十三日。

沈菲拎着糖霜饼刚转过街角，账房伙计突尼斯便迎上前，神色慌张：“沈姑娘，出事了！老管事在城外官道上被人杀害……”

沈菲冲进前院时，贺鲁正仰面躺在门板上。

一支刻着“东宫率更“的弩箭贯穿他枯瘦的胸膛，右手仍死死攥着沈菲昨日赠的桃木算筹。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沈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的语无伦次，几乎要瘫软到地上。

“阿里呢?”沈菲没了主意，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要找阿里。

“已经派人去找了…”身边的账房伙计答道。

话音未落，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阿里来了。

阿里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伤口，眉头紧锁：“是东宫…，下手之人手法精准，直击要害，显然是蓄意谋杀。”

“我们赶紧报告官府吧！”沈菲急切的说。

“报官？你觉得官府会管得了东宫的事吗？”阿里的语气有些冰冷。

沈菲一时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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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的灵堂烛火摇曳，阿里用匕首刮开箭杆焦黑的表层，露出底下回字形的暗纹，“长安城里能用百炼钢造箭的，除了秦王府，只有东宫武库！“

“沈姑娘，贺鲁爷临终前让我把这个交给你。“突尼斯递上染血的羊皮卷，展开是半幅大明宫水道图。

“这是……”沈菲疑惑的望向阿里。

突尼斯突然颤声道：“贺鲁爷本是突厥王庭的算学博士，二十年前因反对征唐被流放……“

阿里长叹一声，“突厥、大唐本可以世代交好，避免战争荼毒百姓，可是这大唐的皇帝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可我们是商人啊…”沈菲不解。

“沈姑娘，事到如今，也不该瞒你了。”

阿里突然掀开贺鲁的衣襟：“看这心口刺青——‘可汗之眼'，这是突厥死士的标记！他为赎罪潜伏多年……沈姑娘，你以为贺鲁是怎么死的？是他查到了太子私通突厥的铁证，所以才被杀！“

“前日贺鲁去东市收账，撞破太子洗马私贩军械。“阿里从怀中掏出半本烧焦的账册，“他们怕事情败露，竟下此毒手！“

泛黄的纸页上，“弩箭三百，刀甲五百…“的字样赫然在目。

“贺鲁…太子…突厥…大唐…，这……”沈菲无声呢喃。

乱，太乱了！沈菲竭尽全力想搞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沈姑娘，我阿里今日斗胆有一事相求。”阿里对沈菲突行大礼。

“阿里大哥，你别这样，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我们是一家人…”沈菲赶忙向前搀扶起阿里。

“沈姑娘，你有所不知，我突厥本在遥远的西域，本来跟大唐秋毫无犯，奈何这大唐皇帝李渊逼我们年年送岁供，虽然突厥跟大唐偶有交战，但我们也只是为了争取自己的生存空间”

“但是我想不通的是，老管事贺鲁怎么跟太子有了瓜葛，而且我听闻当今太子一直想与突厥交好……”

“所以，沈姑娘。”阿里话锋一转，接着说：“我想安排你进入大明宫，了解太子的真实想法，这样我们也好有应对之策，你放心，我们会绝对保证你的安全的。”

沈菲听罢，略一迟疑，目光坚定的看着阿里：“阿里大哥，我答应你！”

“好！太好了，沈姑娘，这样一来还能查清楚贺鲁爷的死因，不枉我们跟他亲如家人一场……”

“要想顺利进宫，你就需要有一个全新的身份。”阿里思忖道。

“阿里大哥，你安排吧，我听你的！”沈菲主意已定。

“沈姑娘，你切记住，长安城里能用百炼钢造箭的，不只有东宫武库，还有秦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