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臭万年 第二章

    　　齐宣走出门，佐冶在一旁为她撑着伞。

穿过花厅，站在府门口，齐宣吩咐佐冶找辆马车。齐宣倚在青石墙边，伸出手，想要触碰绵绵细雨。

雨丝微凉，落在手心上，像是女子的泪。伸出舌头舔一舔，凉丝丝的，心情莫名有些悲伤，仿佛会发生什么事一般。

“哒哒哒哒”。是谁在骑马？

齐宣好奇的往外看，看见一个白衣少年迎着细雨策马飞奔。

鼻梁，好漂亮的弧度。

不知为什么，齐宣看见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感觉他很像一个人，却说不出是谁，他的气质和宫里的人很不同，是看一眼都觉得亵渎的人。

不知是不是错觉，齐宣觉得在路过她是那少年冲她笑了一下。

太快了，是错觉吧。

那少年往城外去了。

霡霖微润，君子端方。

有些怅然若失，齐宣目送着那少年，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远处。

“公主，马车来了。”

齐宣回过神，有些不自在。真是的，这算什么，已经有齐诸了，其他的就不要想了吧。

踩着佐冶的背钻进马车，想到齐诸，羞赧的微笑。这笑是淡淡的，像浮云，隐埋在惆怅里。

心神一动，齐宣撩开珠帘。

“你瞧瞧，能看见兄长的车子吗？”齐宣问道。

坐在车辙上的佐冶嗤笑了声。“公主殿下，这哪能看见呢？您说要往哪走呢？”

自然是看不见的，齐诸走了好远了，而且自己并不知道他走的方向。

“那好，就往城外去吧，正好看看初春的景色。”

佐冶闻之神色一变，公主怎么能往郊外去呢，多危险。万一……

“再带上几个护卫？”听见佐冶不做声，知道她对此不同意。

“义兄可以随便去，本公主不可以么？”齐宣语气低沉，端起来公主的架子。

佐冶无法，只得又叫了几个护卫，顺了齐宣的意，也往城外去了。

马车驶出了城外，春雨连绵，齐宣单手挑开珠帘，呼吸着郊外的新鲜空气。

“啊哈，到底是郊外景色清丽，本公主常年居住在皇宫，还未曾真正出去过呢。”

蒲城是个好地方，青山隐隐水迢迢，虽不是秋景，却别有一番滋味。远处有很多华丽的车子，热闹非凡。

现在正是祝耀节，有很多夫人携小姐前往山中的寺庙祭拜。古奴人认为雨是神明赐给的宝物，所以人们大多选择在雨天祭拜。

齐宣自出生起从未参加过这等民间节日，不由得啧啧称奇。她命人家马车靠近那些车子，想要给随着车队一起向寺庙中去。

耳边传来冒事的吵闹声，齐宣心下不悦。“佐冶，外面发生了什么？”

因着此时已经走到了人多的地方，她不便撩开帘子，只得从帘子的缝隙偷偷看去。

“回公主，是一辆车子碰了另一辆车子，其家丁们正在争论呢，不必理会。”佐冶安抚道。

“佐冶，你进来。”齐宣挑眉唤道。

佐冶应了声，起身钻进车内。

“本公主怎么听他们吵闹什么勾引什么外室……？”

佐冶神色一噎，语气讪讪。“不过是有钱人家的破事，公主您还未出阁，问这些做什么。”

马车缓缓移动，齐宣透过帘子的缝隙回望，看见那华丽的车子主人的家丁将另一辆车子的横轭全部砸烂，连标明主人身份的旗子都一并折断。

那辆车子只得可怜兮兮的倚靠在地上才能稳当。家丁们趁乱辱骂那位夫人，只听得那辆破马车里的侍女唉声叹气。

齐宣也略略叹气。“明明是男子的错，这些正牌夫人却要撕打这外室女子。”

停顿了下，又恨恨的说：“都是风流男子的引诱，世人却来责怪这些女子。……也可怜了那位正室夫人。

佐冶有些惊讶齐宣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拍了拍齐宣的手。“公主可莫要再说出这样的话了。男子大多薄情，有些情人也是常事，不要理会他们便好。”

“哼。”齐宣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佐冶一眼。“你知道我的，才不会像她们那样，找不到合适的男子，宁可不嫁呢。”

一辈子和齐诸……

齐宣想着想着脸就红了，把头埋进裙裾里。

不知不觉，竟睡着了。这一睡，就睡到了寺庙前。

齐宣是被摇醒的。

“公主，醒醒了，我们到寺庙了。”

“唔……”齐宣迷糊的揉揉眼睛，满是娇憨之态。

啊，真是的，好困哦，突然就不想去寺庙了。她小嘴微张，郁闷的从嘴里哼了声。

佐冶看着她这副作态，心中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