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天 第三章 问与答对

    　　“老爷”

“嗯，今天公子如何了？”

邹府，

朱红覆盖的厚重大门在一声低沉的轰响中被仆从们齐力推开，门枢与石板的摩擦声在寂静的晨光中回荡。

大门外，邹无忌一身深黑镶金的锦袍，肩头坠着玄狐毛披风，袖口以金线绣满祥云纹，无比尊贵。腰间的玉佩温润通透，隐约间还能看到浅浅的光芒，步履之间叮当作响，配以乌金镶嵌的黑色长靴，行走之间自有一股俯瞰众生的气度。

他的身影如同一柄利剑般直入府内，久居朝中权势顶峰，浑身上下无形之中散发着无言的压迫。左右侍从恭敬地跟随在他身旁，目光紧盯地面，不敢稍有分神。

走过府门，邹无忌抬手挥退了靠得太近的随从，语气沉稳却透着急切地问道：

“九公子今日可还好？有没有按时服药？”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压抑的关切，听起来像是在努力掩饰内心的不安。

“九公子今晨略有咳嗽，但精神尚好”

“嗯？”

闻言，邹无忌脚步微顿，目光如刀，泛着冷光，细长的双目不怒自威，仿佛能将人彻底看穿。几分病态白的脸上，蓦然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冷笑，那笑意里没有半点温度，反而让人不由得心生寒意。

“咳嗽？”

薄唇微抿，双眼如鹰般锐利，他眉头再次微皱，眼神复杂地看向前方，但脚步继续朝院内走去，仿佛任何人和事都无法动摇他的专注。

他边走边问一旁亦步亦趋的管家，语气中夹杂着几分严厉：

“大夫今日来的时间是否安排好了？药膳呢？有无遗漏？”

显然，他不允许在这件事上有半点疏忽。

说话间，他的大手下意识地捏紧了衣袖，虽然面上神色不显，但从微微紧绷的下颚和隐隐发力的指节可以看出，他内心的焦虑正在翻涌。作为一位掌控一切的大人物，邹无忌可以面对千军万马而无所畏惧，但唯独对小九的身体状况，他的坚硬外壳下藏着柔软的忧虑。

“都已安排妥当，老爷放心，顾先生亲自煎的药”

随着大门缓缓在他身后关闭，他的身影逐渐隐入府内深深的影子中。尽管他步伐依然从容有力，但那一丝沉重的气息，仍然弥漫在他行经的长廊中，久久未散。

穿堂过巷刚踏过拐角，一阵寒风伴着簌簌飞雪迎面扑来，裹挟着冬日的肃冷气息。然而，他的脚步在瞥见前方客厅的一瞬顿住了，目光微微一凝。

风雪之下，那宽敞的厅堂内，一抹单薄的白色身影正忙碌着。那是一个年轻人，身穿着一件素白的衣袍，衣襟微微敞开，似乎是因忙碌而未曾顾及寒冷。他的手上沾着细小的木屑，动作专注而娴熟，似乎全然未觉身后那深沉威严的目光。

邹无忌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旋即舒展开来。他的表情复杂而克制，眼神里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异样情绪，似有惊讶，又似夹杂着些许不明的柔软。然而，这丝柔软很快被他惯有的冷峻所掩盖。他缓缓移开目光，抬手轻拂袖口上沾染的几粒雪花，眼底恢复了一贯的平静与深沉。

“小九这是在做什么？”

他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低沉而带着一丝惯有的威严，仿佛一块玄铁落地，震得空气中寒意更深几分。

管家闻声赶忙上前，恭敬地垂首回道：

“回老爷，九公子今日照旧去您的房前给您请了安。只是您早上出门时不在府中，九公子听闻您的膝盖近来不适，于是想着做一把躺椅，好让您歇息时能更舒适些。”他的声音恭谨中透着一丝小心翼翼，语调平稳，生怕惹得邹无忌不悦。

听到自己的儿子关心自己，邹无忌冰冷的脸上露出一抹感动。到底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和外面哪些捡来的狼崽子本质就有所不同。

这时候，厅堂中的人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顿了一下，抬起头来。苍白的脸上因为忙碌而泛着一层浅浅的红晕，额角还带着一滴未干的汗珠。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随即便露出温和而带着些局促的笑意，忙将手中的工具放下，微微弯身行礼：

“父亲，您回来了？”

他的声音清朗而带着些许小心，却不乏真诚，语调轻缓，似乎怕自己的声音打扰到什么。

邹无忌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站在原地，微微垂眸，冷冷地扫了一眼九公子身旁的木料与半成品的躺椅。他的眼神不动声色地闪过一丝审视，但在看到那些精细的雕刻纹路时，目光微微柔和了片刻。他的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却很快收敛，重新恢复一贯的清冷。

“用不着你费心，木屑扎手，你这副身子又受不得风雪。”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难得的缓和。话虽是责备，但语调却不如往常般凌厉，甚至隐隐多了一分淡淡的关切。说完，他抬起手，随意摆了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