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尸骨口中传出瘆人的嘶吼声，将众人围在中间。
众人身上立刻附上鬼力，做好战斗姿态。
哪怕是陷入虚弱的孟瑶，也是强撑着拔剑出鞘，横眉冷对。
钟九轻轻一叹，唤了一声阿丑，将沉浸在恐慌和迷茫中的阿丑叫醒。
长相怪异的阿丑身体一震，回到钟九腿边，但双眼仍不时瞥向血衣柳如烟。
钟九蹲下，双手将阿丑的脸掰过来，两对眼睛对视到一起。
“阿丑，你可想起，你的父母是谁？”
阿丑顿时眼中掠过慌乱之色，连连摇头，“我不记得，我不记得了！”
语气中带着惊慌和不可思议。
其余人见状纷纷将目光投向阿丑，不约而同地眉头皱起。
“老九，莫非阿丑和她？”闫行惊疑不定地看看阿丑，又看看那血衣。
钟九拍拍阿丑的小脑袋，手支着膝盖，站了起来。
但他并没有回答闫行的问题，反而将疑问抛给了不远处那满脸血芒的柳如烟。
“其实，阿丑就是你的孩子对吗？”
此话一出，举目皆惊。
所有人不可置信地盯视着阿丑，比对着阿丑和柳如烟的容貌，似乎想要看出些名堂来。
可阿丑面容奇异，柳如烟如若没有化作厉鬼，也是显得眉清目秀。
无论如何，都是看不出相似之处。
钟九察觉到身后人和鬼灵的目光，转头微微一笑，“看着就好。”
此时此刻，就连一直看钟九不太顺眼的李队，也是沉默下来，他也打心里想了解到真相。
不远处，柳如烟背驮着，面色阴晴不定，身上的鬼气时强时弱，她的内心并不平静。
没过多久，一道阴翳的声音从柳如烟的嘴中传来，“你为何觉得这个丑东西会是我的孩子？”
钟九嘴角一勾，自顾自地转过头，问向闫行，“老闫，鬼域的碰撞，会发生什么？”
闫行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原有鬼域的鬼物必死。”
钟九继续问，“为何呢？”
闫行回忆着，摸着下巴，坦然说道，“不同鬼域鬼气不同源，只有吞噬掉对方的鬼气，也就是灭掉对方，才是唯一解。”
他的解释一出，众人皆恍然大悟。
钟九笑笑，回过头，“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了吗？”
柳如烟冷笑一声，眼中带着不屑，“我只是不屑于吞噬他一个小废物罢了。”
此话一出，众人眼中又是变得困惑，同时将目光投向钟九，眼下只有钟九似乎猜到了真相。
钟九并未介意柳如烟那看起来很敷衍的话，淡淡说道，“那你能解释解释，为何你俩的鬼气，这般亲近吗？”
话音一落，钟九手飞速将阿丑拎起，一把抛向血色鬼域中。
惊愕、不解的目光随着阿丑飘摇的身影而去。
噗得一声，阿丑一头扎进血色鬼域中的泥土中。
令众人无比震惊的是，阿丑身上漂荡出的恶鬼鬼气，竟是和那丝丝红芒纠缠到一起，仿若DNA双螺旋一般。
想象中的吞噬当真没有出现。
这一刻，众人不再怀疑钟九的判断，一切都一目了然。
柳如烟显然没料到钟九会直接将他的鬼灵抛向自己，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与此同时，原先已经停下蔓延的血气，开始朝着钟九一行快速跑去。
孟姜和李队率先反应过来，身上鬼力瞬间附体，作势就要拦住那鬼气的蔓延！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怯弱的声音，回荡在所有人耳中。
“娘亲，算了吧。”
钟九挂着笑意看向不远处从土里拔出脑袋的阿丑，他脸上满是落寞和伤心。
但却多了一丝释怀。
柳如烟的身形一滞，身上的鬼气逸散，她的心，伴随着那句“娘亲”，乱了。
“你、你不恨我吗？”
这话的出现，众人心中更加肯定，阿丑便是柳如烟那被抛弃的孩子。
阿丑那丑陋的面庞上，写着两个字——放下。
他伸出枯瘦的小手，颤抖着、抚摸着空气中与他的鬼气纠缠在一起的红芒。
“娘亲，我早就不恨您了。”
听到阿丑这话，柳如烟眼中竟是流出一滴滴血泪。
而一直围在众人周边的尸骨傀儡刹那间全部化作飞灰，一阵微风拂过，消散，仿佛从未出现在这世间。
在众人惊讶又觉得合理的目光中，柳如烟瞬间闪现到阿丑面前，一把将那看起来吓人的小家伙，紧紧抱在怀中。
血泪滴落在阿丑的头颅上，渗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