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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名奈若何 第四章 幻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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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若何睁开眼。
视野里,在祂和天花板之间,有一个个规则排列的,硬币大小的光斑类物,它们铺成了半透明的面,蝴蝶扑翼般翕动着。
光斑是彩色的轴对称图案,周圈的花纹围着圆心上下波动着转,跟着心脏跳动的频率,小幅度地收缩着。密密麻麻的光斑织成一张网,铺天盖地地朝奈若何罩下来,祂伸出手,不知是挣扎还是想去触碰,光斑却如同一个独立的图层,并不因祂的手发生形变,而是嵌在了手上。
奈若何放下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指尖触碰到地板,感官细胞察觉到了一些细小的灰尘颗粒,祂不适地皱眉,将手收回了胸前。
而后祂听见了细微的嗡鸣,虽小声,但刺耳,如同针一般,要扎破祂的耳膜。那嗡鸣声越发放大,终于是穿透了,甚至还撕扯开来,奈若何疼得有些难以忍受,祂摸了一下耳朵,并没有血。
突然间祂的四肢失去了知觉。奈若何的头脑无比清醒,只是连接祂各处肌肉的同路像被一起切断了,这让祂完全无法动弹,一团烂泥般瘫着,如同一具死尸。紧随而来的是窒息感,奈若何试图张开嘴,只是整个面部只剩下眼珠还能自如转动,胸腔被冻结了,无法起伏。
奈若何觉得自己的身体像被按了静止键,只是自己的生命流逝并不与之同步。祂下意识地认为只要有人能来碰一下祂,哪怕只是极轻的一下,羽毛般拂过,祂就能夺回肢体的控制权。
但是没有。
祂很想尖叫,声带却也无法振动,最后也只是微微张开口。
那些光斑放大了,压下来,奈若何想躲避,但束手无策。恍惚间,祂好像在天台,祂看到个人影,走到了楼顶的边缘,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祂想冲过去,但动不了。有人在聒噪地喊着“有人跳楼了!快救人!”,不知声源在何处,毕竟祂也扭不了头,目光只能钉死在那人跳下去的那一点,包括空间和时间。
光斑终于逼近了祂,而后没过祂沉入了地面。祂现在的样子应该很狰狞,奈若何自嘲地想。恶毒的无理的想法破土而出,祂竟然在疑惑为什么不能亲手推那个人下去呢!一如曾经祂做过的一样。
“店长?醒醒?店长,店长?阿奈!奈若何!喂!”一阵大力的摇晃把祂从失智的边缘拉扯回来。祂险些就要跟着跳下去了。奈若何如梦初醒,坐起身来,心有余悸,捂着胸口大口地喘息。眼前从模糊复归清明,耳边的嗡嗡声渐渐化开,将人世间的正常动静重新放行。奈若何回过神,看向一旁的陈生,她手还半搭着祂的肩头,满脸担忧,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再晃祂几下。
“梦魇了?你刚刚的脸色很差劲。”陈生赶忙松开手,两只手搓了搓,“你身上好冰!”
“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奈若何有点嫌弃地拍了拍陈生抓过的地方,成功收获了她的一个白眼。“多谢你把我叫醒。”祂甩了一下头,雪白的发丝跟着晃动,柔顺得很。有几缕头发贴在了额头上,有些黏,祂不适地抬手想去拨掉,这才发现自己满头的冷汗。
“现在几点了?”奈若何问。祂抬眼看了看店外,光是橙黄色的,阴影处带着一丝蓝调,“傍晚了?我睡了那么久?”
“准确来说是六点十七。”陈生低头看手表。
奈若何掐指算了一下,自己睡了约摸有三个时辰。
“您老是真舒坦,大大咧咧地就睡大堂里,客人一看连开口说话都不敢,找我帮忙都是连比带划的。”陈生回想起下午的光景,龇牙咧嘴,满脸无语,“我和他们说正常说话就行,他们倒好,打字说你睡着的样子太可怜了,不愿吵醒你。”
“那还真是承蒙厚爱啊。”奈若何觉得有点胃疼,反着酸,祂从躺椅上支起身,揉着腹部,“晚饭吃啥?”
“叉烧饭。饭已经凉了,打回来的时候怎么叫你也叫不醒。您老自个儿去热一下?”陈生从柜台上拎过来个饭盒。塑料袋有些褶皱,扯出一些白色的纹路,狰狞得像云。奈若何伸手接过,低头看了一眼,饭盒装得挺满,叉烧挤挨着盒盖,汤汁顺势而为攀附其上。蔬菜似乎是包菜,黄绿色,被汤汁浸得蔫头巴脑的,像破抹布。
奈若何突然就失了胃口,“我不饿。”
陈生狐疑地看着祂揉肚子的手,“您当真不吃点?”
“不了,横竖死不了。”奈若何大爷似的,装模作样地把大长腿慢吞吞地挪下来,长衫的衣角一阵晃悠。祂慢条斯理地起身,又伸了个懒腰,“啊——……”,打了个哈欠。
光斑和耳鸣突然又回到了祂的世界。祂重心有些不稳,险些站不住,像是头部被人猛扇了一巴掌,嗡嗡响。
“你打我了?”祂问陈生。
陈生被祂风马牛不相及的提问哽住,怒极反笑,压低了嗓子,连连摇头,“对,我打了你,然后看到你不对劲好心把你弄醒,还给你留饭!”她想把饭盒往地上一掼,又意识到这是在店里,怕扰了客人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