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轮回：陈默 第四章 盗梦遗骸

    　　陈默将输液管编织的兔子头扔进垃圾桶时，金属床架突然发出胶片卷动的咔哒声。原本空白的病历本浮现出血字，墨迹像某种活物般蠕动重组，最终定格成妹妹的笔迹：

**「哥哥，我在《》的世界」**

书名号中间是团不断变换的乱码，时而像《穆赫兰道》，时而似《禁闭岛》。陈默伸手触碰的瞬间，纸张突然自燃，灰烬在空气中拼出倒计时：387:12:56。

他冲出病房时撞翻了巡房推车。哐当巨响中，某个金属物件滚落脚边——是枚老式电影院的铜制座号牌，数字14.2在锈迹下若隐若现。这是妹妹的脑电波频率。

陈警官在找这个吗？

苏梨的声音从消防栓玻璃反射面传来。她倒悬在镜像世界里，机械义肢正拆卸着通风管道，雪花状的信息流从指间倾泻而下。现实世界的管道随之结出冰晶。

空间折叠？陈默眯起眼。刑警的经验告诉他，这是凶手故布疑阵的常用手法。

错，是《盗梦空间》的陀螺残骸。苏梨弹指击碎镜像，冰晶簌簌落进现实，那玩意三年前卡在梦境夹层，导致整个医院都成了现实与电影的缝合点。

她踢开通风盖板，里面塞满电影胶片。陈默看到妹妹的身影在胶片格里奔跑，背景不断切换成不同电影海报。当画面转到《楚门的世界》时，所有胶片突然燃起黑火。

简单来说，你妹妹的意识被...

尖锐的耳鸣打断对话。陈默的视网膜上炸开无数马赛克，当视野恢复清晰时，苏梨的机械臂已经锁住他咽喉。义肢关节处的胶卷盘疯狂转动，映出数百个陈默死亡的瞬间。

这么快就发作了？她歪头打量他瞳孔里的数据流，负积分的记忆腐蚀比预期还严重啊。

陈默曲肘后击，却穿透了对方的身体。苏梨化作全息影像消散，真声从天花板传来：凌晨三点到地下二层停尸房，带上你偷藏的《釜山行》车票。

他摸向口袋，那张印着盲文警告的车票果然不翼而飞。

***

月光被铅云绞碎时，陈默撬开了停尸房的电子锁。低温白雾中，他看见苏梨正在给尸体化妆。那具尸体的脸在不停变换，最后定格成他自己的面容。

这是上个月跳楼的402号病人。她将口红涂在尸体耳后，或者说，是上一个你。

冰柜突然集体弹开，冷气凝成无数电影字幕：

【重置次数：402】

【当前存活率：0.07%】

【最终放映倒计时：11天23小时】

陈默看向最近的尸体，对方右手虎口有和他一模一样的枪茧。这是他在追捕连环杀手时留下的，而那个凶手至今未被抓获。

你们刑警总喜欢说凡接触必留痕迹。苏梨将化妆刷蘸进液氮，但在深渊影院，痕迹是会被剪辑的——比如你妹妹真的存在过吗？

陈默掐住她手腕的瞬间，整间停尸房开始剧震。尸体们齐刷刷坐起，他们的胸腔自动剖开，露出里面运转的胶片卷轴。每个卷轴都在播放同一段画面：六岁的陈小雨被推入ICU，而站在主治医生身后的，是年轻时的叶无明。

这是......陈默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你缺失的第402号记忆文件。苏梨的机械臂突然刺入他后颈，欢迎来到剪辑室。

疼痛化作数据洪流席卷而来。陈默在记忆深处看到满地胶卷，它们缠绕成DNA螺旋结构向上攀升。在双螺旋的顶端，妹妹正沉睡在电影放映机的镜头里。

救她的方法只有一个。苏梨的声音从遥远光年外传来，在下部电影里杀死......

防空警报再次轰鸣。这次陈默看清了，声源是叶无明别在西服领口的金属徽章。这个疯子直接撕裂空间闯入停尸房，手中的场记板溅满脑浆。

抢跑可不好哦。他一脚踩碎正在传输记忆的机械臂，小兔子应该知道，剧透会被拔掉电源的。

苏梨发出高频尖叫，整个停尸房瞬间量子化。陈默在空间坍缩前抓住半截胶卷，上面印着妹妹最后的微笑。笑纹深处，藏着串经纬度坐标。

当他爬出废墟时，手机自动播放起午夜新闻：哥谭市发生银行劫案，嫌犯自称小丑...画面里的劫匪突然转头看向镜头，油彩下的脸分明是昏迷中的陈小雨。

看来你妹妹选了个热闹的片场。叶无明的声音从燃烧的警车里传出，要组队去《蝙蝠侠》世界吗？我提供棺材打折券哦。

陈默捏碎正在锈蚀的手机。掌心的胶卷开始自动放映，最后一帧定格在《楚门的世界》海报上——本该是导演监控室的位置，漂浮着他妹妹的氧气面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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