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之敌 第三章 凡尘之鹰

    　　莫铭第一次感受到空气涌入肺部的刺痛，产房刺目的无影灯在视网膜上留下光斑。他听见医疗器械的滴滴声，闻到消毒水混杂着血腥味的空气，新生儿本能的啼哭完美掩盖了意识深处的震撼。

「记忆解封进度9%，金融推演模块加载中」

机械圣殿的声音像是从深海传来，莫铭试图转动眼球，却只看到模糊的白色人影。助产士抱着他走向恒温箱，窗外是1997年维港市的迷离夜色，翡翠湾的霓虹灯在暴雨中晕染成片片光斑。

三个月后，莫铭被接回碧波湾的家族祖宅。他躺在檀木摇篮里，听着家族成员用方言讨论东南亚金融危机。挂在墙上的显像管电视正播放着国际炒家狙击某国货币的新闻，保姆手中的大哥大突然响起刺耳的铃声。

“七少爷该换尿布了。“管家推开书房的门，正在研究K线图的莫振东抬起头，看见婴儿车里的儿子正盯着《财经日报》的股市行情。这个画面让他心头微颤，但随即自嘲地摇摇头——怎么可能有婴儿看得懂股票代码？

1998年夏天，北极熊国债违约引发全球震荡。两岁的莫铭坐在儿童餐椅上，肉乎乎的手指沾着米糊，在报纸的蓝筹股走势图上画出完美的下降通道。佣人收拾餐具时，那张被涂鸦的报纸恰巧飘到莫振东脚边。

“老爷，七少爷最近总盯着财经频道。“管家迟疑着汇报，“昨天还把您的股票机泡在牛奶里...“

莫振东站在婴儿房外，透过门缝看见儿子正在堆积木。塑料积木搭成的建筑轮廓，竟与金融中央区的摩天楼群惊人相似。最顶端的红色积木，恰好压在电视新闻里正在暴跌的某证券巨头代码上。

五岁生日那天，莫铭得到了人生第一台电脑。当家庭教师准备教授拼音时，发现这个沉默寡言的孩子已经用DOS系统调出了股票交易界面。Windows98的蓝色桌面倒映在孩童漆黑的瞳孔里，光标在某银行股的代码上轻轻闪烁。

「建议做空股指期货，四十八小时后政府将入市干预」

系统的提示浮现在意识表层，莫铭咬着棒棒糖，小手在键盘上敲出令交易员颤抖的指令。当保姆端着牛奶进来时，屏幕上是刻意打开的卡通网页，深藏后台的交易程序正通过七个离岸账户悄然建仓。

2003年春天，十岁的莫铭在书房架起六台显示器。他戴着过大的耳机监听央行发布会，突然抓起翻盖手机：“抛售所有港口股，转投物流板块。“电话那头的操盘手愣住，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到小主人的直接指令。三小时后，新航运政策公布，物流集团股价应声暴涨，而提前清仓的莫氏家族避开了关税调整引发的震荡。

2007年次贷危机前夕，十五岁的莫铭在圣乔治学院的天台点燃香烟。脚下金融中央区的玻璃幕墙群反射着血色夕阳，他掏出黑莓手机发送加密邮件。二十六个离岸账户闻风而动，当某顶级投行破产的消息传遍全球时，这些账户正在疯狂吞食信用违约互换的残骸。

“少爷，这是你要的北欧国债数据。“司机递来牛皮纸袋时，少年正用滑盖手机拍摄海湾夜景。照片上传到暗网的瞬间，三十七个空头头寸在欧陆交易所同步建立。

2010年春天，十八岁的莫铭站在皇家经济学院的演讲厅。他解开定制西装的袖扣，背后PPT展示着南欧债务危机的数学模型。当欧盟官员举手提问时，他裤袋里的智能手机突然震动——做空某货币对的指令已经发往国际清算系统。

“您的模型是否考虑了政治因素？“秃顶的官员咄咄逼人。

莫铭微笑着点击遥控器，大屏幕切换出海关走私数据：“当国家珍宝都在黑市流通时，阁下还相信官方统计吗？“全场寂静中，他听见意识深处传来久违的机械音：

「主神空间波动已进入预警范围」

2015年股灾当天，二十三岁的莫铭在星辰酒店总统套房醒来。床头的金融终端闪着红光，他赤脚踩过满地空酒瓶，抓起卫星电话用某种小语种怒吼：“立刻斩仓所有杠杆账户！“窗外的金融新区正在上演多米诺骨牌式的暴跌，而他三年前埋下的股指期货空单正在疯狂收割。

当晚的庆功宴上，某个能源大亨递来镶金名片：“莫公子，听说你在海湾地区有私人输油管道...“莫铭晃动着单一麦芽威士忌，目光扫过宴会厅里那些贪婪的面孔。落地窗外，玉带江的游轮正用LED灯拼出“金融奇才“的字样，他却突然想起系统提示的倒计时——距离强制征召还剩五年。

2020年深秋，二十八岁的莫铭正在银杉半岛的私人庄园举办酒会。他突然放下水晶杯，在十二块金融终端屏幕前伫立良久。当原油期货出现诡异波动时，他对着加密电话只说了一个词：“熔断。“二十四小时后，石油输出国突发政变，全球市场哀鸿遍野，而他的做空仓位已提前五分钟完成交割。

2023年飓风季，莫铭买下了整个云顶峰。他在观景台架设的射电望远镜，实际连接着瑞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