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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纪实 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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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节
副书记臧士穹上调县科局是自己主动提出的。他向组织上报告说,媳妇身体不好,儿子又在上高中,都需要他的照顾,以家庭困难为由申请调到县城工作。
其实,作为一名乡镇干部,好不容易熬到三把手的位子上,如果上调县城科局工作,就等于自废武功。也就是说,这一辈子就定格在科局副职的位子上,直到退休。再别说进县委、县政府班子了,就是当个科局一把手也是不可能的事儿了。
大科局的一把手都是从老乡镇党委书记中委任,像巫镇原来的王书记,就去了县委党校当了校长,享受副县级待遇。
中小科局的一把手,或是从老乡镇长中委任,或是从县委县政府两大院中推出。特别是县委县政府两办的副主任们,本身就等同于科局副职,五加二、白加黑、雨夹雪,没日没夜地干,县委书记、县长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人心都是肉长的,领导也不例外。不能让这些副主任们临到退休还是个早请示、晚汇报的太监,给他们一片天空,让他们也享受几年自己说了算的土皇帝。
像臧士穹这些两大院之外的科局副职是没有这样待遇的,这些人如果扶正就要先下乡镇。臧士穹原本是一名选调生,他不是本地人,是沂蒙山区人,是通过省委组织部统一考试选调到洛北县的。
臧士穹曾经也风光一时,他是巫镇人民政府历史上来的第一位大专生,也是洛北县当时最年轻的乡镇副书记。臧士穹借着省委选调生的身份,从一般干部做起,到党委委员,副镇长、常务副镇长、人大主席,再到党委副书记,一路顺风顺水,不曾想在晋升镇长这一步上卡了壳。每次组织上调整干部,他都数算着轮上自己了,可每次都没轮到他头上。事后他就鼓励自己不要气馁,自己还年轻,还有机会,再熬两年。他哪知道镇长、书记这样的重要职位,哪能是熬来的,而是主动争取来的。
那个时期的洛北县,政治环境算不上清廉,人际关系是最大的资本。用县委副书记张又全的话说就是,同样都能干得了的职位,为什么不把机会留给咱自己的孩子?我们不是老红军,没有走过万里长征,就不要过分爱惜自己的政治羽毛,虚伪地把自己装饰成老红军的模样。
王冕通过婚姻这条渠道和县委副书记张又全拉上了关系,把县委副书记张又全搞成了自己的老丈人,再依仗老丈人的权势成功地当上了镇长。
当然也是有代价的,无论是严冬还是酷暑,他都要戴着娇妻张小菲和韩兵那头杜勒克携手为他缝制的绿帽子,伴这位县委副书记的宝贝女儿终其一生。
铁人有句名言,叫“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与王冕相比,牛忠没有这么个好丈人。没关系,就花钱铺路创造关系。人民公社那会儿,他偷粮食、磨豆腐,搞投机倒把;联产承包以后,媳妇王小青种棉、种粮、喂牲口。也包括他在乡镇工作作业捞来的钱,都用在送礼拉关系上了。用他的话说,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啃紫泥。
镇党委书记牛忠、镇长王冕的这些,副书记臧士穹都不具备。臧士穹出生在沂蒙老区,那里的人穷,可是很纯朴。他老是认为这种被誉为“人情大国”的乱象兔子尾巴长不了,所以他就不敢像牛忠那样横作。他也没有像王冕那样的好丈人,他找了一位巢丝厂女工。各乡镇万亩梨、万亩桑项目失败以后,不但给农村带来后遗症,县巢丝厂也跟着倒闭了。
赋闲在家的媳妇不能干吃闲饭,于是就干起了煮猪下货的小本生意填补家用。也就是说,敬爱的臧书记,在镇上当领导干部、干乡镇工作,回家还要帮助媳妇择猪下货,难怪他身上老有一股子腥味儿。
猪下货最难处理的一个是猪头,一个是猪肠子。其他的你像猪肝、猪心、猪肺什么的在水里泡泡就行。处理猪头的关键是拔毛,用火烤、用刀刮都不是好办法,容易留下毛根,影响猪头肉的品质和味道。
拔毛的最好办法是用烧热的沥青粘,这是个技术活儿,关键是掌握火候儿。把猪头上的毛统统地都粘下来,不残留一根,还要保证猪皮不被粘坏,这是最佳的效果。下岗女工的猪头肉卖得好,与臧书记的拔毛技艺关系很大。
猪头光拔完毛还不成,还要卸开,把骨头和猪脑取出来。骨头是没人要的,猪脑是有人要也不卖的。臧书记要把它们放在清水里泡上半天,然后捞出,放在锅里炖骨头汤。儿子吃猪脑,他和媳妇喝汤。
谁说吃猪脑就会变得像猪一样蠢?简直就是没文化!中医讲究吃么补么,儿子常年吃猪脑,学习老棒啦,回回考第一。
臧书记不但猪毛拔得好,抖搂猪肠子也有绝技。抖搂猪肠子也就是把肠子翻过来,清除没消化的猪食和消化了的粪便。首先把猪的整个消化系统分为三部分,分别是猪肚儿、猪小肠和猪大肠。分开抖搂不是光为了好干活儿,煮熟后是要分着卖的,因为它们的价位不一样。大肠最贵,其次是猪肚和小肠。
你如果要是在卖猪下货的摊子前大肠、小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