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普通病房,里面还有其他病人和家属,有些好奇的探头过来看看,显然也被吓到了,直拍胸口。
都说生病以后是最能考验人心的。
有的人床前坐满人,却在等着他死。
有的人床前三两人不时照看,盼望人越来越好。
吴名是哪种?
没人知道。
“咳,咳,咳。”
床上躺着的人在不断咳嗽,估计是被喉咙里面的血呛到了。
馆长听到动静,让老李去找了个盆,自己则把吴名翻过身。
老钱他们回去和负责人他们解释原因了,虽然事出有因,但今天的确有点失礼了。
从上午送过来到现在,快到中午的时候,吴名吐血的情况才好点了。
微弱的呼吸,胸膛微不可见的起伏。
馆长每过一会都将颤抖的手放在吴名的鼻下。
时间一点点过去。
馆长看吴名又好了点,就把他翻过来平躺着。
外面天黑了,老钱带了两份饭过来。
“先吃着。”
馆长摇摇头。
“生死有命,我们这个行当的不是不清楚,活了小吴命不该绝,死了那也没办法了。”老钱叹了口气,把饭递给了馆长。
老李其实也能理解馆长。
他看到了吴名想到了以前的自己,甚至比以前的他过的还苦。
他不自觉的想好好对这个孩子。
就像在弥补自己,也是希望这个孩子能走出来。
但现在,失控了。
床单上的血是暗红,却依旧那么刺眼。
墙上的钟传来的滴答声,就像在催促,或者在记录,生命的流逝就在眼前。
床上的吴名思绪陷入了混乱。
他早就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他好像看到了他哥,看到了赵利海,也看到了馆长。
还有不断的,人死去的画面。
如果手上真的有这么重的杀戮,就此离去也没有什么不好。
就当是赎罪了。
这辈子过得依旧一般。
他想,下辈子就不来了吧。
死皮赖脸的也要留在地府,这地方不想再来了。
他整个人放松,不愿意再挣扎了。
离开吧...
呼吸速度越来越慢,可能下一秒就会停下吧。
他知道自己在吐血。
但他早就感受不到了疼痛,这感观似乎离自己很远。
脑海中又出现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也是一样的痛苦。
他能感觉到。
很久远的事情了。
可他看到了这个画面,却又不能细细的去认知到,甚至于理解。
“咳,咳。”
咳嗽的瞬间,是疼的。
他感受到了。
他的内脏似乎在不受控制的向外涌血。
喉咙,鼻腔,耳道。
馆长和老李都不忍心去看,有的时候,活着真的比死还痛苦。
此时已经是凌晨了。
馆长和老李疲倦的神经还在紧绷着,这两天他们都还没睡好。
眼下,谁又敢睡?
可能,可能还有希望呢?
这样几近荒谬的想法强撑着他们的意识。
吴名感受到了疼痛,拖动着情绪,重生以来,第一次这么直白的感受的情绪波动。
是真的要死了吧。
总感觉比他患肝癌时还要难熬。
他感觉到了疲倦,极大的疲倦感。
比他连续六个小时的缝合还要累。
他躺着,想睡觉了。
就和当初肝癌离世的时候一样,被疲倦和痛苦包裹着。
似乎在惩罚。
惩罚他这辈子活的依旧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连续的咳嗽让身体都开始紧绷。
最后又放松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两个小时,可能是三个小时,也可能是一个月,两个月。
时间果然是不存在的。
吴名睁开了眼睛,这下应该能看到来接他的人了吧。
眼前却是一片惨白,消毒水的味道冲进鼻腔,浓烈的,让他止不住的咳嗽。
但他没醒,他知道。
只是能看见眼前的景象。
是谁在操控这具身体?
是另一个人格吗?
他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