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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边的晚霞 夕阳西下(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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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卫国想在天黑之前到水库里找一处可以钓鱼的地方。
曾卫国沿着小旅馆后那条幽僻的坡道缓缓向大坝走去。一对情侣走在他前面,女孩亲昵地依偎在男人肩头,一只手紧紧挽着男人的胳膊,夏日的暖风从坝顶吹过来,带来女孩身上馥郁浓烈的香水味,那俗气廉价的香味让曾卫国感到一阵窒息。
登上大坝,那对情侣依旧缱绻缠绵,沿着水边向大坝另一端踱步而去。夕阳下,他们的身影倒映在波光闪烁的水面上,仿若一幅唯美的剪影。两条修长的影子在余晖中渐渐融为一体。
曾卫国移开目光,试图寻觅一处静谧的钓点。环顾四周,连绵起伏的墨绿群山皆被夕阳披上一层暗沉的红色薄纱,像是大地在默默哭泣后留下的泪痕。云朵的倒影洒落水面,将整个水面染成一片神秘而压抑的紫色,水面波澜不兴,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天空的哀愁。
两只野鸭优哉游哉地在水面滑行,偶尔发出几声孤寂的叫声,划破这死一般的寂静。
一对尚未归巢的大雁舒展双翅,翱翔于天际,它们的身影在这绚烂却又悲凉的背景下显得格外渺小与无助,恰似曾卫国此刻的心境。
大坝上的长椅上,坐着一对迟暮老人,中间隔着一段恰好可容纳一人的空位。
三个女孩赤着脚丫站在岸边水中,轻轻撩起串串水花,笑声在波光粼粼水面回荡。
远处,一位姑娘迎着夕阳,在入水中漫步,手中还握着一顶日间遮阳的帽子。夕阳的光影勾勒出她苗条身姿的轮廓,仿若一幅灵动的剪影。
曾卫国走向岸边的草丛。两只野鸭受了惊吓,扑棱着翅膀从前方不远的草地飞起,遁入血色霞光之中,须臾间便没了踪迹,只留下一片空旷与死寂。
曾卫国在一块仍残留着白日暑气的草地上坐下。霞光勾勒出狗尾巴草和蒲公英美丽的轮廓,仿若为它们披上一层金色的纱衣。
过了片刻,一块厚重的云彩挡住了霞光,水边的树木与远处的山峦瞬间被笼罩在黑暗之中,仿佛陷入了无尽的绝望深渊。
天色渐暗,夕阳缓缓西沉,隐没于山峦之后。一望无际的天空中,除了夕阳余晖所及之处仍残留着一抹猩红外,其余皆被染成斑斑驳驳的紫色。
曾卫国起身,静静地凝视着夕阳最后的一抹余晖,那余晖在他眼中渐渐模糊,仿若他逐渐消逝的勇气与决心。而后,他朝着大坝的方向走去。
回到旅馆,曾卫国站在三楼窗前,远眺眼前的大坝。此时夕阳已被大坝远处的山峦完全遮蔽,水库上方的天空却依旧残留着如血的残阳,几只水鸟在光影交错间穿梭飞翔,它们的叫声划破长空,却更添几分凄凉。
他将思绪从窗外的景色中拉回,一丝霞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床前,他打开灯,那昏黄的灯光在黑暗中摇曳不定,仿佛也在为他的命运而颤抖。他端起先前倒好的开水,一饮而尽,却无法驱散心中的寒意。
随后,他将装着五步蛇的袋子提到床前。与银环蛇相比,五步蛇的模样丑陋狰狞,三角形的头部和透着凶光的小眼散发着一股森冷的杀气。他小心翼翼地从后面触碰了一下蛇身,刹那间,蛇头从盘曲的身体中猛地弹起,做出攻击的姿态,曾卫国吓得后退一步,心有余悸。窗外,风刮得更猛了,窗户被吹得哐哐作响,像是为他即将到来的命运敲响了丧钟。
他心想,应当寻一根棍子将蛇头按住,再捏住它的脖颈,让它在脚上咬一口……而且装蛇的袋子万不可留在现场。曾卫国的脑海中如同播放电影一般,反复浮现着警察可能采取的行动、调查的对象以及手段。他深知必须考虑到每一个细微之处,不能留下丝毫破绽,然而此时,他却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与迷茫,仿佛陷入了一个无法挣脱的黑暗漩涡。
就在此时,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是儿子理想打来的视频电话。曾卫国迟疑片刻,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爸,您现在在哪儿?”儿子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焦急与担忧。
“在水库边的一个宾馆,晚上打算去钓鱼。”曾卫国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自然,可那微微颤抖的语调却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安。
“就您一个人吗?”儿子追问道。
“嗯。”曾卫国应了一声,心中却暗自思忖,莫非儿子已经知晓了什么?难道是温尔雅看到了那封遗书,并发给了儿子?风,从窗外灌进来,吹在他脸上,却无法冷却他内心的燥热与慌乱。
“您注意安全,早点回家。”儿子关切地叮嘱道。
“知道了,你放心吧,我没事。”曾卫国挂断电话,手中的手机仿佛有千斤重,他的心中却隐隐不安,像是预感到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紧接着,妹妹曾卫英的电话打了进来:“卫国,你可别做傻事啊!有什么事咱们都可以商量。”妹妹的声音带着哭腔,如同一把锐利的箭,直射曾卫国的心窝。
“我没事,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