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夷镖局 第三回 高祖成回乡起丧 无清柳聚义逢诈

    　　生死从来难看透，利名何处不相逢。

纵将心境清如水，也在巫山待月明。

高祖成和店家分开后，也不想领略江夏城的繁华，所以直接就去涢水码头搭船回乡。路途中买了些果脯、糕点，提着东西的出神之态却显得非常慈爱。来到码头，却又遇见了那个道人。喜出望外之际，也立刻上前施礼道：“道长安好！”道人微笑道：“贫道先往应阳看看，而后往玄岳琐事。夫人已经先往玄岳去了。”上了开往应阳的客船。一路有风借风，无风就开启马达，顺风逆水，昼夜兼程，不几日就靠上了隔蒲码头。隔蒲镇属应阳临县，与高家村隔涢水南北相望。才度登岸，正要邀道人去自己家做客，就遇到了一个同村的人。不及上前问候，就见那人一面跑来，一面喊道：“祖成啊，你快回家去吧，你哥真的不行了！”高祖成顿时觉得晴天霹雳，忙不迭拱了拱手，就往家赶去。

道人也慢慢悠悠跟了上来，却又不出言劝慰，只是自顾自地看炊烟渺渺柴扉处，赏稻海茫茫天地间。无论是对生命的冷漠，还是看透世事沧桑，高祖成都没有心情去在意。经过一段沙土路，一个较大的自然村落，就转现出了楝树成荫之际。这个高家村的房屋大多数都是门朝东南，而地势也是北高南低，南方的民居基本不带院落，熟砖房也很少，稻草棚子也在路边出现。一间间土坯墙的布瓦房，被五条巷子分割得规整有序，但略微显得过于紧凑。因为两人是从东头进的村，所以回到位于第二条巷子的高祖成家，道人已经将村子看了个大概：“鱼米之乡，就是个人田亩苦不甚多。”高祖成也不睬他，只是一头扎进门去。

高祖成家也是横有三间的土坯瓦房，显得很是老旧。外墙上有许多蜂洞，墙角砖缝里还露着一条蛇蜕。道人弯腰拿了蛇蜕：“也是有用之物，不可弃也。”进门之后，就见一家人围着大厅一角啼的啼哭的哭，而一角稻草铺上躺着个大限将至的不惑男子。道人并没有拨开围拢的人凑上前，但高祖成却不经回头看见了，于是就像见了祖师爷地就地拜道：“求道长救救我哥哥！”其他家人莫名之后，也跟着跪了一地哭告。道人看了一眼那奄奄一息的人，诵了一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叫起众人之后，却是说道：“续命之法不是没有，然天道承负，祸及子孙。”高祖成听了，希望尽失无存，所以只能哭着道：“还请道长舒缓我哥哥弥留之苦！”道人也不回声，只是走上前来盘膝坐于稻草铺边念诵起了《大道本源经》。道人语音轻微，然而却是声声入耳，字字沁心，不过几句，就将众人带入了宁静和安详。

过不多时，稻草铺上的人在宁静中物化了。道人却是将经文念完了，再才起身向为大的逝者施了个稽首里：“去去来来来去去，生生化化化生生。人间一梦无须顾，只是道中重易名。无上太乙度厄天尊！”回过神的逝者家人又是哭了起来，只是没有之前那么激烈。高祖成跟着哭了一时，忍住了就招呼着族中男人卸门板、放鞭炮、给逝者换寿衣。对换好寿衣躺在门板上的逝者烧了黄纸，叩拜礼毕，高祖成含着泪又向道人拱手道：“道长可否主持亡兄的铁罐施食？”道人却是用相声式的语言答道：“我？不会。没学过。没师父交。我也不信这玩意。”高祖成家中有丧，哪里有心情接哏，叫族叔去请村里的火居道士，再才给道人倒了杯水：“茶水招待不周，见谅、见谅！”道人接过水喝了，而后放下杯子拱手道：“还望节哀顺变！——只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若行不人，贫道千里之外一样施五雷法替天行道。——福生无量天尊！”说罢，飘然而去。

不说高祖成悲悲切切，忙忙碌碌操办丧事，只说道人颠颠倒倒，游景观花离了高家村。又走不多时，面前却立起了一座缥缈在云雾里的青山。山势巍峨，又兼秀美，可见的山峰，就像组成了一支花苞。山前路上有三间石雕精美的牌坊一座，横匾书道：“治世玄岳”。道人住步望了望，莫然一笑道：“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岳！”道人看来感慨良多，却引出一声娇嗔：“岂不闻人生若是如初见，何必秋风悲画扇？”语声传出，丽人蓦地显现在了道人身边。这丽人做女道士打扮，身材和面容分明就是那个俏丽玲珑的冷文鸿，只是当下更显脱俗。道人莞尔一笑：“文鸿为何在此久等？悔当初不把雕鞍锁？”口里说着，手却牵了过去。冷文鸿也没有拒绝，却还是娇嗔道：“把媳妇丢了的夫君很光彩吗？”道人坏坏一笑：“不来个小别，怎么来的胜新婚？”没羞没臊地闹了一会儿，道人报了自己的行踪：“先在夏口找到了杨掌柜把店盘过来了，再回老家救了那个阴阳先生，所以让冷宗主久等了。恕罪则个！”冷文鸿柔声嗲气地道：“爱管闲事的臭玄门老道！”

两人没羞没臊上得石阶铺成的山道，行不多时，就来至红墙斑驳，石件磨损的太玄紫霄宫。才度进了山门，就遇见一个青年道人迎上前施礼道：“乞问可是皎云宗游猎游长缨真人和玄微宗冷观冷文鸿真人？”冷文鸿回了一礼：“真人不敢，道友两个。”纤纤玉指点了点游长缨：“有事找他。”说罢，自己向大殿潇洒走去。游长缨也只能赔笑道：“我家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