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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出游狼 第二十四章——战士永远都有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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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由两列纵队组成,雪地行军要由“犁头”破开积雪,后续才好走,所以最是吃力,需不断置换到队尾休息。
而这只队伍却只由先头的二十余人进行“犁头”的轮替,这二十余人是队伍里的精锐,实力强劲,他们不停,队伍便会一直前行。
充当“犁头”将士此刻亟需恢复体力,已经赶了一天的路,他们早就体力不支,队伍行进的速度也跟着慢了下来。
按之前轮替的频次,再轮到队首时,尚能恢复七八成力气,可那是在有休息的前提下。
雪愈下愈大,眼下能恢复个两三分已算不错,频繁的更换只会让“犁头”更不耐用,现在的情况是通过前人的死撑让后面的人尽可能多恢复点力气,这对体力的损耗是不可逆的。
最后一轮“犁头”,从半日前一直支撑到现在,将士们都懂,他们倒了便后继无人,队伍就会停下,他们则会被首先问责。
柔弱的光勉强抵御着四周的黑暗,它们源于队伍两侧的盾牌,是为此次行军所专门配置,上面铭刻了各种灵纹,明光纹便是其中一种,只要注灵少许便能发出光亮。早前它发出的光芒耀眼夺目,能用于探路,现在只能将将护住队伍,如风中残烛,似乎不久即灭。
“都累了!停军休整下吧!”作为左列队首的罗凌放慢脚步。
风声太过嘈杂,他必须扯下面罩,将脸直接暴露在风雪中喊出来才能给身旁的人听到。这让他的询问听起来更像是命令,也无疑会耗费更多体力。
但他已经顾不了这么多,和一帮兄弟走南闯北三十余载,经涉大小数百争战,罗凌自认为见多识广,可眼下遭遇的恶雪也是他生平所仅见,必须趁现在还有能喊出来的力气,趁队伍里人心还未彻底崩散,试着把握住可能是最后的机会。
这么几句话地功夫,他就吃了几口寒风,暴雪反而使空气更加干燥,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努力在口腔分泌点口水,艰难地咽下。
“累了?”语气听着颇为不善的是右列队首刘恚,他从怀里抽出水囊,咬开塞子自己喝了口,随即递过去。
接过热乎的水囊,两口带着体温的水让罗凌整个人精神了不少,他没将水囊还回去,直接塞进自己怀里。
能发号施令的并非只有他一个,擅自开口本就不该,况且行军的命令由最高施令人发布,他没有权利解除,越权与违抗军令是犯了大禁,单独一条都足以治死罪。
“你们累了吗!”刘恚没有理会罗凌的小动作,回头问身后的将士。
作为主副将,自有人掉队,这半天一直都是他们在做最后的死撑,这是他们的坚持。
兵士们自然是都将这看在眼里,他们谁也不想得罪,集体选择了沉默,也因为身心疲累,已无说话的力气,只是默默跟在两人身后。
漫天恶雪中,令人绝望的死寂卷土重来。
队伍皆有其奉行的准则,而这支“犁头军”本是一队佣兵,奉行“能活我先活,要死一起死”,他们的坚韧与顽强皆是源自于此,而不是什么生死荣辱与共的烂臭教条。
有能活下去的机会,自然当抓在自己手中,若所谓的道义和荣辱会让人白白赔付性命,它就不配让人们去坚守。
活着即便窝囊,至少还有洗刷耻辱的机会,死了就一了百了,再无任何可能。
能慨然共死,必定是在耗尽每一分、每一丝希望后,这时承认失败依旧免不了遗恨,但绝不会可耻。
但现在他们作为将士,军令自然在生死之上,将尚前行,士卒当随。
“他们并不累!”见没人回答,刘恚转向身侧,“你累了!这半天都是你。”
声音轻柔了不少,他本想让罗凌换到后面去,可又还有谁能替上来呢?依他的性子也不会答应,话便就此止住。
“至少该停下来给护身的盾纹注灵,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罗凌不依不饶,知道身旁的人一直陪着他逞强,即使自己的提议被驳回来,他的态度也没显得强硬。
“你以为我不想吗?现在谁不是憋着一口气在迈腿,谁还有多余的力气去注灵?能做我早就做了!”他心里又补充了一句。
还用得着你说!
“再说,注灵哪用得着停下!”他压下发火的冲动,可仍是吼出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显然是没料到他反应这么大,被吼的那位愣了片刻,“我们应该停下来等等那些落后的人,战士不该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就死在风雪里。”
“战士永远都有敌人,在这里,我们与风雪和严寒为敌,上了战场,我们与人为敌。”刘恚义正言辞地驳斥,完全不近人情。
“他们是战败了,不是被我们遗弃。”
“可那是我们的同袍,怎能弃之不顾!”
嘴上虽吵个不停,两人谁都没停止脚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