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却一点都静不下来。
破庙里的柴火烧得“噼啪”作响,本应该是极为催眠的白噪音,但破庙里的两个人,都睡不着。
“长风,睡了吗?”
“没有。”
“你想什么?”
“我师傅。”司空长风似乎呢喃的声音,充满了莫名的情绪:“银月枪,断肠客,林九,原来我师傅叫林九,还有这么大的威名。”
听到他这番话,百里东君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你对苏兄,不好奇吗?”
“好奇。”司空长风的声音坦坦荡荡:“但苏兄不说,肯定有苏兄的苦衷。”
百里东君都要听笑了:“你就不担心,他是故意害你的?”
“我有什么好被他图谋的?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这一手追墟枪了,师傅也没说过不能传授给其他人,如果苏兄有兴趣,我可以教给他。
再说了,看苏兄的身手,恐怕也不需要我的追墟枪吧。”
司空长风只是简单,并不傻。
之前在东归酒馆的时候,苏久摸到自己身后,自己都没发现。
这身手肯定非同一般,如果想要害自己,自己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其实,我觉得苏兄,挺简单的。”
“他?”
“简单?”
百里东君的话语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对啊!”司空长风却极其认真地点了点头:“你难道不觉得,他就像是一个......嗯......一个江湖过客吗?”
“什么意思?”
“看似什么都参与一下,但又好似什么都没参与。”司空长风想了一会儿:“你看啊,我们在酒馆跟晏别天的冲突,他在场,但他什么都没做;
雷梦杀跟金口阎罗的打斗,他也在场,但他还是什么都没做;
刚刚晏琉璃出现,他也在场,但他做了什么吗?”
“他......”
百里东君下意识想反驳,苏久一张嘴把晏琉璃贬得一无是处。
但他立刻就意识到了,不管过程怎样,结果没变啊。
他们还是要参与抢亲。
所以...
百里东君突然笑了。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司空长风愣愣的,有点脑子不太还用的感觉。
结果没想到,在苏久这件事上,他比自己看得可要清楚太多了。
......
柴桑,青松客栈。
既不是悦来,也不是有间,难怪客流惨淡。
不过,客房倒是挺舒适的。
苏久可没兴趣陪他们去住什么乱七八糟的破庙,如果不是柴桑城里最大的花楼东厢阁并未开门,苏久此时应该已经躺在温柔乡里了。
他自诩俗人,也的的确确是俗人。
爱酒、爱剑、更爱美人。
他也从不遮掩自己。
来之前,顺手去了趟百里东君的“东归”,取了几壶美酒。
这串子儒剑仙的酿酒手艺,到了百里东君手里,更添了几分滋味。
他跟百里东君那帮酒蒙子不同,喝酒还是得配上几碟小菜的。
花生米是从东归顺的,厚切的小羊羔则是青松的招牌菜,再配上两根佐以茱萸酱、酒糟醋的胡瓜,端得是给个神仙都不换。
苏久就坐在客栈大厅的一角,他不喜欢独自一人在客房内饮酒,更喜欢在充满江湖客的地方,听着大家的吹嘘声,小酌一杯。
可惜~
因为顾、宴两家的联姻,柴桑已经很少有人出门了,江湖客也是尽可能的避免来此。
此时的青松客栈大厅里,也只有苏久一桌。
但陪他的人,这不就来了。
“在下,苏暮雨。”
黑衣、黑发、黑伞,小脸倒是挺白净的。
不过,苏久的目光并没有看向他,而是看向了苏暮雨身旁那人:“苏昌河?”
“哟~认识我?”
“自然,暗河年轻一代,当属前三。”苏久笑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要不要喝一杯?”
苏久晃了晃手里的酒盏:“此酒,传自前任酒仙,酿造此酒者,必将成为新一代的酒仙。”
“酒仙?”
苏暮雨跟苏昌河脸色同时一凝,在此之前,他们可从未听过江湖上可有人以“酒”称“仙”的。
两人对视一眼,坐了下来。
“你刚才说,我是暗河年轻一代的前三,那么说,至少还有两人能与我齐名,都是谁?”
“其一,自然就是你身旁的这位执伞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