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恭在旁道,“我知道殿下为什么烦心。我也不会安慰人,只想表达我的观点。”
“什么?”
“殿下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颠倒了尊卑上下。你不该为别人伤心,他一离开你就暴露本性,你该看清他才是,而且你不该消沉,你对背叛你的男人,更该像你对所有人一样,制裁他惩罚他……”
听见这样的话,他还一脸严肃平静,元无忧有些恍然。
“我原以为你不善言辞呢。你们南朝人不都是向着男人,让女人忍耐的吗?”
“我在蜀地长大。而且……我是殿下的部下,自然以你为尊。”
说到这里,男子那双黑眸眼神温柔地,看着面前娃娃脸的女王爷。
“襄阳长公主告诉过我,殿下的通房不守男德,跟别的女人跑了。原来殿下竟然是这样痴情错付的可怜人啊……”
殿下眼神阴郁,“闭嘴,用不着你可怜。”
“既然他先辜负了你,殿下不妨试试别的男人。”
“比如你?”
萧明恭眨了眨眼,随后抿唇,涩然道,“全凭殿下吩咐。”
“嗤,装什么矜持?”
元无忧讥诮道,“你今天来陪我喝酒,不就是想自荐枕席吗?”
男子长睫微垂,眼神黯然,“臣不敢。”
元无忧跟萧圆肃刚把话说开,就得到消息说抓到个萧家的探子,刺杀厍贵妃未遂,被皇上关起来了。
彼时人在牢里呢,非要见周国天子或者风陵王。
天子那头来信了,说不见那个刺客。这头就循例来问问风陵王,说那个刺客想必是认识她。
一听“厍贵妃”来了,元无忧是真闹心。那头高延宗刚当着她的面和新欢。这头宇文怀璧的旧爱又来了。
要不是万郁无虞还被幽禁在城里,她甚至想抬腿就跑,回荆襄之地躲清静了。
只斟酌了一瞬间,元无忧便去了牢房。
她本想看看是哪位勇士,替她出了这口恶气,就是想拉她背锅的行为,有些不地道。
等到门口才知道,秋官府把里面那人上刑了个遍,那刺客还是不肯说为什么刺杀贵妃。
待元无忧进到牢里,一看见刑讯室里头那个满身是血,刚从重刑脚架上下来的少年,头上有一撮紫毛,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又是他!
短发少年此时,浑身就剩一件被血染红的单衣,也被抽成了布条子,堪堪挂在他肩膀。
少年浑身上下几乎没有好肉了。
山无陵连眼睫毛都被血糊住,眼都睁不开了,一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却还懒洋洋地冲门口嘲讽道:
“来啊,有什么刑罚都往老子身上招呼!你们没吃饭啊?一个个跟挠痒痒一样!”
还真硬气。
旁边跟着的牢头没好气的喊着:“风陵王面前,还敢放肆?”
少年费力地睁开眼,一看见她来,咧嘴一笑,
“小神仙,来杀我了?”
她不至于来杀他,但也不是来救他的。
元无忧抬眼看向面前的少年,他被困在刑架上都个头颇高,宽肩窄腰,就腰下挂着条亵裤,也被抽成了一条一条的。
风陵王率先发问:
“为何刺杀厍有余?还找我来见你?”
被捆在刑架上的少年语气松弛,懒洋洋道,
“为了嫁祸给你啊。”
元无忧眼神一厉。“你还真诚实。”
“可惜我技不如人,被狗皇帝的禁卫军给擒了。唉。”说到这里,山无陵唉声叹气,
“你也可怜啊,你在外冲锋陷阵,保家卫国,狗皇帝在后方过好日子,拿禁卫军去保护你的情敌。他若一边说爱你,一边利用你伤害你,你还为他卖命,我真要鄙视你了啊。”
“你找我来,还有事吗?”
山无陵笑看着她,“放了我,我就帮你在北朝站稳脚跟,三分天下。”
女王爷闻言,瞬间凤眸凌厉,面色薄寒。
“你能怎么帮?你若真有本事,就不会这么久还籍籍无名,落在周国手里了。”
“你现在立足不稳,就跟当年蜗居新野牧的刘备一样,难道不想夺回江山皇权吗?”
“孤本来唾手可得的华胥,都是你们搅乱的,如今怎会信得过你?再说这些妖言惑众,孤就走了!”
被她拒绝后,山无陵还没生气,四目相对两两无声,她忽然扭头走了,这少年才忽然挣脱锁链,朝元无忧扑过来!
他力气大极了,超出常人,元无忧被他一只手擒住手腕,就见他忽然拿牙咬自己另一只手腕,突然从血肉模糊的手腕皮下,叼出一块锈迹斑斑的刀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