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堤 第四章 8倍镜狙击步枪

    　　翻手托起一枚石英，覆手便散作一摊齑粉。

白发女人将石英、芒硝、石灰石、方解石的粉末一一归拢，罗列在教堂的讲台上。

她拍去掌中的残留，叫来离她最近的一个女孩儿。

“哈娜。这些粉末让姊妹们一人一样分一些。”

“好的嬷嬷！”

哈娜点头，回话时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与小麦色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尽管只有10岁，但却沉稳干练。

她取来一块亚麻布，包起粉末绕堂一周，很快就将东西分发了下去。

10来个女孩儿，年纪都在8-10岁之间，眸子里充满期待。

她们知道，嬷嬷今天要教她们“绿色暖冰术”。

“要想成功释放暖冰术……”。

嬷嬷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位学生，缓缓说道。

“首先，四种粉末的比例必须精确。就好比做糕点，糖多了会甜腻，盐多了会发苦，比例失衡，味道就会大打折扣。”

听到糕点，孩子们咽了咽口水。那是她们一年里都不一定能吃上一次的美味，于是听得也愈发认真起来。

嬷嬷继续说道：“其次，唯有全身心地感应痕迹结晶，与之灵性相通，才能释放其中蕴藏的能量。”

嬷嬷说罢，亲身示范。

随着她胸前的痕迹结晶散溢出能量，一朵晶莹剔透的绿色霜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讲台的沙堆中生长出来。

花瓣层层叠叠，仿若用翡翠雕琢而成，照亮了孩子们好奇的心。

哈娜忍不住伸手触碰。

“咦？嬷嬷变的暖冰怎么一点儿也不暖？”

嬷嬷对此并不意外。

“这门法术掌握得越好，变出来的冰就会越冰凉，意味着被浪费掉的能量越少。”

小家伙们个个迫不及待地练习起来。

嬷嬷则在教堂门口找了把靠椅坐下。

晨间的微风轻拂过脸颊，不像晌午那般闷热，也不像夜晚那般阴冷。

河谷村坐落在亡者峡谷最下游的谷口附近，依山而建，居住着100多户人家，300来号人。

而修道院就修建在河谷村海拔最高的一处断崖上，远离尘嚣。

想要抵达这里，不仅要爬很久的山路，还要跨过一架连接着断崖两侧的吊桥。

大大小小的石头屋子错落有致地分布在赤色峡谷两侧的山壁上。

由于平地较少，有的村民会用石墩或者木头梁子撑起吊脚，作出宽敞的平台，当作自家的院坝。

坊间人来人往，各自忙碌。

拐来拐去的山道，从两岸向下一直延伸到谷底。

和山壁上不同，相对平缓的河滩两岸反而没有房屋。

因为苦溪河在夏天涨水的时候深达10余米，汹涌的河水会将一切淹没。

到了冬天，河水则会枯竭，只留下一条蜿蜒的河沟。

现在临近冬日，是枯水季，干涸的河床上留下大片的卵石滩，好似天然的广场。

不少商贩在上面摆摊。聚集起来，就形成了集市。

嬷嬷靠在椅子上，目光越过修道院低矮的院墙，落在亡者峡谷的出口处。

一扇巨大的钢铁闸门横亘在那儿，有警卫24小时轮值看守。

她在等着闸门开启，等着狩猎队归来。

一道身影在不经意间闯入了她的视野。

那是一个正沿着蜿蜒山路向上攀登的男人。

男人有着一头醒目的暗红色短发，左臂齐肩断缺了，却依旧身形挺拔，步履稳健。

嬷嬷舒了一口气。“是凯恩啊。”

算算时间，狩猎队早该回来了，却迟迟没见门闸起降。

兴许狩猎队在昨天夜里就已经回来了？

嬷嬷这样想到。

出于山地高低差的缘故，男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嬷嬷便耐心地等待着。

当男人再次出现在视线尽头的山阶上，走过吊桥，近了，更近了……

嬷嬷才愕然发现自己等来的并非凯恩，而是一个陌生的少年。

可少年那一头醒目的红发以及空荡荡的左臂袖管，对于嬷嬷而言是如此熟悉，仿佛是从她的记忆深处拓印下来的一般。

然而少年的面貌、年龄，都与凯恩相去甚远。

……像，又不像。

嬷嬷从凳子上站起身来，红发独臂的少年也走上前来默默打量着她。

“……你是？”

嬷嬷沉默了良久，也只吐出来这样两个字。

“空集。天空的空，集市的集。”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