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霄府 第四章：归墟谒龙 星骸照影

    　　玉凌霄踏着珊瑚碎屑前行，脚下海水竟如流沙般缓慢凝固。归墟海眼深处飘荡着青铜编钟的残响，那些悬挂在漆黑岩壁上的钟体爬满海葵，每当暗流经过便泛起幽蓝光晕。他右手的闪电血痕正在与钟鸣共振，每走七步就有一道雷纹浮现在皮肤表面。

“叮——“

钟锤无风自动，玉凌霄猛然回头。三丈外的礁石群中，有位白发老妪正在烹煮星螺，陶罐下燃烧的竟是凝固的紫色雷火。她身披的蓑衣由龙鳞编织而成，腰间挂着十二枚刻满符文的龟甲。

“星骸婆婆等公子许久了。“老妪用骨勺搅动汤汁，海水中顿时弥漫起令人眩晕的香气，“尝尝这碗醒神汤，你体内的九幽锁魂咒该发作了。“

玉凌霄这才发现，自己脖颈不知何时爬满蛛网状黑纹。他想起青铜棺椁中龟公最后的眼神，那老者枯手按在天灵盖时，确有阴寒气息渗入经脉。

“前辈是？“

“看守归墟残卷的罪人。“星骸婆婆忽然掀开蓑衣，露出半透明身躯——她胸腔里跳动的不是心脏，而是一团闪烁的星云，“喝汤，老身慢慢说与你听。“

汤入喉的刹那，玉凌霄左眼突然映出奇异景象：深海沟壑中矗立着十二根盘龙柱，每根柱体都缠绕着断裂的青铜锁链。柱阵中央悬浮着水晶棺，棺中男子额生龙角的模样，竟与他在雷光中窥见的身影重叠。

星骸婆婆的骨勺突然指向东方：“他们来了。“

海水毫无征兆地沸腾，玉凌霄看见阿箩拖着龟公从漩涡中冲出。少女的孔雀蓝短打染满黑血，鱼骨匕首只剩三把。龟公的机关肢卡着半截断剑，焦黑面容比在墟市时更显狰狞。

“小公子果然在此！“龟公咳出带着冰碴的血沫，“归墟潮汐提前爆发，整座墟市都被断魂崖的燃魂灯烧穿了。“

阿箩突然抽出匕首抵住玉凌霄咽喉：“说！你是不是早知天机阁主在归墟？“她耳后鳞片炸起，瞳孔缩成针尖大小，“我们穿过十七道杀阵才找到这里，沿途尸体堆得比珊瑚礁还高！“

“铛！“

星骸婆婆的骨勺击飞匕首，汤罐下的雷火猛然窜高：“小鲛人好大的火气，你腰间挂的溯光贝还在发烫，说明半个时辰前刚用过搜魂术——明明看见了真相，何必迁怒无辜？“

阿箩突然瘫坐在地，泪水在海水里凝成珍珠坠落：“那些黑袍人...他们逼着墟市所有人跪在血月下，把鲛人孩子的鳃一片片撕下来...“她颤抖着掀开衣襟，胸口浮现出燃烧的弯月印记，“断魂崖在我魂海里种了追魂印，他们很快会找到这里。“

龟公突然用机关肢敲击地面，十二枚龟甲悬浮成阵：“老夫拼着魂飞魄散算出条生路——海眼深处藏着龙族祭坛，那里有镇压追魂印的...“

话未说完，整个海底突然剧烈震颤。玉凌霄右手的星图迸发强光，众人脚下岩层寸寸龟裂，露出埋藏万年的青铜祭台。台面凹槽纹路竟与玉圣老人留下的玉坠完全契合。

祭台升起时，海水自动退避形成气罩。星骸婆婆抚摸着台面雷纹，眼中星云急速旋转：“果然是七劫镇龙台，孩子，把玉坠放进去。“

当玉坠嵌入凹槽的刹那，穹顶垂落的青铜锁链突然活过来般游动。玉凌霄看见每根锁链末端都拴着具龙骨，那些蜿蜒千米的骸骨在雷光中拼凑成完整的环形。环形中央浮现出玉麟村的虚影，当年七道雷劫劈落的位置，恰好对应北斗七星的排布。

“这是...我出生的村落？“

龟公的机关肢突然插入祭坛缝隙：“没时间细说了！你们看龙骨指向的方位——“

七具龙头同时转向西方，龙口喷出光柱汇聚成星图。阿箩突然捂住嘴，那星图呈现的正是她被种下追魂印时看到的画面：八座血色祭坛环绕着水晶棺，每座祭坛都跪着个与玉凌霄容貌相似的少年。

星骸婆婆的蓑衣无风自动：“四族八派用百年时间培育了八个七劫容器，只待月蚀之夜开启归墟秘境。但十年前天降异雷，本该分散在各地的雷种竟全数汇入你一人体内。“

玉凌霄触碰悬浮的玉麟村虚影，指尖穿过母亲袁莹消散前的残像：“所以我的诞生...毁了他们计划？“

“不，你才是真正的钥匙。“龟公扯开衣襟，露出胸膛的龙鳞刺青，“天机阁主二十年前便算出，唯有七雷归一者能解开归墟封印。那些蠢货自以为能用赝品替代天道，却不知...“

海底突然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追魂印的红光穿透层层岩壁。阿箩痛苦地蜷缩起来，皮肤下凸起游动的血线：“他们来了...至少三个炼虚期长老...“

星骸婆婆突然将骨勺插入自己胸腔，挖出那团星云掷向穹顶。星云炸裂成光幕笼罩祭坛，现出八百年前的真实画面：

暴雨夜，七位人族大能围剿青龙圣君。他们手中法器正是断魂崖、阴阳谷等派的镇派至宝，而圣君怀中护着的龙蛋，蛋壳上天然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