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打油传奇 第四章：潜龙饮涧阵·星图照烽烟

    　　海螺山鹿门观的晨钟撞破霜天，我拎着新榨的桐油罐转过山门，却见苏小禾蹲在千年银杏下数蚂蚁。她鹅黄披风扫过满地金叶，珊瑚步摇的流苏缠住枯枝：“呆头鹅，师尊说地脉有异动，要你去后山寒潭。“话音未落，无妄粗犷的嗓门已震落松针：“师兄！寒潭结冰了！“我们赶到时，鹿翁的湘妃竹烟杆正点在冰面，烟锅里火星坠落的轨迹，竟与冰下隐约浮现的龙形暗纹重合。

寒潭冰面的裂纹随火星蔓延，竟勾勒出三尺长的龙脊轮廓。苏小禾突然拽住我袖口，指尖糖梅核滚落冰面：“快看！龙鳞在呼吸！“她俯身时珊瑚步摇垂落的流苏扫过冰层，冰下青影竟随流苏摆动泛起涟漪。

无妄抡起铁锤就要砸冰，却被鹿翁的烟杆拦住：“莽撞！这是李卫公亲布的'潜龙饮涧阵'——“话音未落，山道忽传来金铁相击的清越声响，两道人影踏雪而来。无烬的火纹护腕映着朝阳，指尖转着蜜渍梅子笑道：“小禾师妹的糖梅核，怎比得上我这新得的蜜饯？“他身侧的无缺白衣胜雪，腰间玉佩却暗刻螭龙纹，剑穗银铃随步轻摇：“听闻潜龙现世需以诗剑为引，师兄可要试我这招'云外信'？“他剑尖轻挑，竟将飘落的雪片串成半阙《侠客行》。

无缺的剑尖轻挑，积雪随剑气翻卷，在寒潭冰面刻下《侠客行》的凛然剑意。苏小禾的珊瑚步摇随笑声轻晃：“无缺师兄的'云外信'越发精进了，只是这剑势如虹，莫要惊了潜龙。“她话音未落，无烬已拈起蜜渍梅子掷向冰面，梅核正撞上剑痕尾梢，激起细碎冰晶：“小禾师妹说得是，这般锋芒，倒让我想起北地骑兵的破阵枪法。“鹿翁的烟杆忽然一顿，浑浊眼底闪过一丝精芒：“噤声！“寒潭深处传来一声闷响，冰层下的青影骤然游动，龙脊轮廓擦过无妄的铁锤，震得锤柄嗡嗡颤鸣。无妄踉跄退后半步，粗犷嗓音压得极低：“师尊，这龙……当真是李卫公的手笔？“

寒潭冰层轰然炸裂的刹那，鹿翁的烟杆凌空画符。东麓山雾中忽有剑气冲霄，大师兄的玄铁重剑竟引动雷音；西侧岩壁银光乍现，玄女观三长老的九曲针钉入地脉裂缝；五师弟的猎鹰掠过龙脊，羽翼扫落机关暗箭。鹿翁的烟杆突然指向东南星位：“潜龙饮涧阵已破，范阳鹰犬半刻即至。“他震袖扫开坠落的冰凌，枯槁手指在我掌心画出密道图腾：“携虎符从龙尾密道下江州，无妄引开追兵。

“苏小禾的珊瑚步摇擦过我耳际：“呆头鹅，这边！“

她拽着我疾退时，三长老的九曲针正织成银网，罩住扑来的玄甲骑兵。转身刹那，瞥见无缺立于观星台，白衣染月，剑尖遥指睢阳烽烟。

密道入口隐于龙尾断崖之下，藤蔓缠结处暗藏青铜绞盘。苏小禾的指尖划过绞盘纹路，珊瑚步摇的流苏扫落蛛网。

“这‘千机锁’需以璇玑步法配合，你且看好了——“

她足尖轻点巉岩，身形如蝶穿花，七步之内竟踏出北斗星位。绞盘应声而转的刹那，山巅忽传来震天狼啸，无烬的火纹护腕映着血色残阳，正与三名玄甲悍卒缠斗。他挥刀劈开箭雨，扭头吼道：“小禾！带他走！“声未落，一支铁棘箭已钉入他左肩，箭尾范阳匠纹刺得我瞳孔骤缩。

密道石阶盘旋如龙脊，青苔斑驳间隐约可见前朝匠人凿刻的北斗七星。苏小禾提着赤岩竹灯疾行，光影在石壁上游弋，忽照见一幅《李卫公推背图》残卷——画中潼关烽火竟与龙睛水珠蚀刻的“天策“纹路重合。

她指尖蓦地收紧：“这图上江淮粮道的位置……“话音未落，头顶岩层轰然开裂，范阳军的狼首旗竟从地缝中探出！我反手将苏小禾护在身后，龙渊剑横斩旗杆的刹那，一柄燕尾矛突刺而至，矛头倒钩与二十八年前查府血夜中的凶器如出一辙。

矛风掀起苏小禾的珊瑚步摇，她足尖忽旋七步，璇玑九变的步法竟引动壁上星斗流转。碎石如雨坠落间，李卫公亲铸的青铜齿轮从穹顶轰然砸下，正卡死燕尾矛机括。“走水门！“她拽着我扑向暗河，寒潭水灌入密道的轰鸣里，无缺的剑啸破空而至——那招“云外信“化作七点寒星，穿透三名玄甲武士的咽喉。

当我们浮出江州芦苇荡时，怀中的虎符正与睢阳方向的烽火震动遥相呼应，而苏小禾湿透的襦裙上，并蒂莲刺绣已沾了暗红泥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