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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襄五十六 第七章 孟贲又加了一千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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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轮毕,秦人魏武、任鄙周人姬澜、秦人乌获、楚人芈九斤、齐人孟贲分列前六,其余壮士皆败。然那姬澜因用力过度、五脏有伤,不得已而退赛。
进入第二轮,楚人芈九斤体力不支,未能举起大鼎,就只剩下魏武、乌获、孟贲、任鄙,角逐最终的胜利。
按照前两轮的成绩,排名第四的任鄙出场。这一次,任鄙选择的依然是梁州鼎。经过前两轮,任鄙的体力已严重透支,即便如此,他仍卯足了气力,摇摇晃晃的将鼎举起。
“秦人任鄙,扛梁州鼎,三千四百斤!”嬴壮道:“总计一万零二百斤!”
“彩!”
前两轮排名第三的孟贲出场。
第一轮,孟贲选的是象征齐国的徐州鼎,第二轮选的是最重的雍州鼎。此乃最后一搏,倘若再扛雍州鼎,他亦无执牛耳之可能。
想了想,孟贲朗声道:“敢问司正,可否加码?”
嬴壮不解,“如何加码?”
“请司正于鼎中加水一千斤!”孟贲道。
“雍州鼎本就三千六百斤,还要加一千斤?”嬴壮诧道。
“然。”孟贲不容置疑的说道。
“这……恐坏了规制……”嬴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都说看热闹的不怕事大。台下围观的人中,不乏好事之徒,也不乏齐人齐商。对于好事者而言,事情闹得越大,越是精彩;而对于齐人齐商而言,唯有加码,孟贲方才有扭转乾坤之机。
“加码!”台下有人喊。
紧接着,数十人齐喊:“加码,加码……”
旋即,百人齐喊:“加码!”
就在嬴壮为难之际,魏武却说话了:“坊间皆言,孟贲神力,独步天下。今日得见,诚乃我等之福。”
“扛水来!”嬴壮喝道。
旋即,一众秦军手拎木桶,从场外走到扛鼎台上。为显公允,嬴壮还命人找来一杆铁权,将每桶水都一一称量。每桶二百斤,五桶即一千斤。
注水毕,孟贲走向雍州鼎。
烈日如火,炙烤着大地,也炙烤着每一个人的心。
孟贲紧闭双眼,抓紧鼎足,猛喝一声,“起!”
那声音,炸裂而深沉,如狮吼狼嚎,如山崩海啸,瞬时便传遍了整个咸阳宫,刺痛着每一个人的耳膜,直刺云霄。
咦,呀,嘿,吔……
台下之人,随着鼎身的上下起伏,不由自主的发出不同的喟叹。
终于,台下齐声唤出一声“彩”,孟贲知道,自己成功了。
“齐人孟贲,扛雍州鼎,四千六百斤!”嬴壮道:“总计一万零八百斤!”
“孟贲威武,孟贲威武!”台下山呼。
孟贲朝台下深鞠一躬,旋即跌跌撞撞的走下台去。
乌获望着孟贲远去的方向,亦鞠了一躬。
对于一个草原男人而言,这是他应该给予胜利者的尊重和膜拜。
“秦人乌获,所选何鼎?”嬴壮问。
乌获指了指雍州鼎,注满了水的雍州鼎,道:“公子贵人多忘事,乌获乃义渠人。”
嬴壮冷哼一声,“义渠人也罢,秦人也罢,不都是一国之人?”
乌获不再辩,唯有嗤之以鼻。
他之前就辩过两次。
这一次,他已没有争辩的力气。
乌获的身体已值崩溃的边缘,但为了草原的荣耀,为了义渠的荣耀,他只能孤注一掷、一往无前。
乌获脱掉身上的羊皮袄,露出胸前牛头图腾。他跪在台上,朝着义渠的方向祈祷。他只希望,此刻神牛能赐予他神力。
祈祷毕,乌获走向雍州鼎。
“神牛,助我也!”乌获大喝一声……
时间静止了,台上的画面似乎也静止了。
鼎没动,乌获也没动。
唯一在动的,只有乌获额头上的汗水,和眼角的泪水。
他败了。
即便如此,台下仍如鼎沸一般,爆发出激烈喝彩。
所有人都明白,倘若乌获不选择鼎中注水,他的结局断不会如此。
虽败犹荣,乌获值得起这四个字。
“秦人乌获,扛雍州鼎,败!”嬴壮道:“总计七千二百斤!”
最后一位上场的,是秦人魏武。
在前两轮的角逐中,魏武排名第一。他是孟贲最强的对手,也是秦人夺魁的最后希望。
紧张气氛达到了极点。每一个看客都紧握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空气粘稠得令人窒息,连人们的呼吸声都被凝结了。
他们知道,这一刻,注定要写入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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