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玉瑕前传 第八章 银铃劫

    　　丁玉瑶的赤足踩在现代诊所的冷光灯上，足链银铃与无影灯共振出刺耳鸣响。当她将钻头刺入“肖仙儿“的龋洞时，镜尘突然喷涌而出，在消毒柜表面凝成卫书铭浴血的模样。

“卫律师还要装多久？“她的手术刀划过仿真牙龈，暴露出金属牙床上的北斗编码，“从你接洽丁氏集团并购案开始，就在等这一天吧？“

卫书铭的律师徽章在口袋发烫，那是用昆仑镜碎片熔铸的婚戒。他忽然抓住丁玉瑶持刀的手，拇指摩挲她腕间淡青的朱雀纹：“三年前你在会展中心崴了脚，我扶你时...“突然扯开她衣领，露出锁骨处的激光笔灼痕，“...这伤痕与北齐那夜分毫不差。“

消毒柜突然炸裂，无数镜片悬浮成北齐皇城的模样。丁玉瑶的护士服化作血染的曲裾深衣，足链银铃串着的现代车钥匙正在消融：“公子可知...“她突然吻住卫书铭，将镜尘渡入他口中，“...银铃每响一次，就有个时空的我们相恋又相杀？“

邺城废墟的硝烟中，吴昊阳正用自制显微镜观察智齿符咒。当放大千倍时，他看见符纹竟是刘璐的侧脸，她眼角挂着颗镜尘凝成的泪滴。

“小太医还在睹物思人？“上官嫣然从阴影中走出，结晶化的左脸镶嵌着昆仑镜碎片，“那个妖妃临死前...“她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蠕动的镜尘虫，“...可是喊着你的名字灰飞烟灭的。“

吴昊阳的刻刀在掌心刻出血阵，当他将智齿按入阵眼时，地底突然传来七百年前的对话：

“若是治不好这牙疼...“少女刘璐的金丝履碾着药渣，“本宫就把你发配到兰陵渡！“

“娘娘的智齿长歪了。“年轻太医擦拭着自制口镜，“须得切开牙龈...“突然被刘璐拽住手腕，“若是疼了，本宫就把你的牙一颗颗敲下来。“

记忆残片突然碎裂，吴昊阳发现手中的智齿正是刘璐当年那颗病牙。当他用柳叶刀挑开牙髓腔时，腐臭的黑血中浮出段影像：现代肖仙儿正在往牙模里灌注镜尘。

丁玉瑶的银铃突然全部炸裂，卫书铭抱着她滚出诊所。玻璃幕墙外，咸阳王的镜尘巨脸正在啃噬国贸大厦：“贤婿选的婚房倒是别致。“他的獠牙刺穿云层，“当年玉瑶及笄礼上，你送的足链可比这精致多了。“

卫书铭的婚戒突然熔成指环剑，他割破掌心在丁玉瑶足底画符：“瑶儿，邙山那夜你问我...“鲜血渗入她足弓的旧疤，“...为何偏爱你穿绣鞋的模样。“

丁玉瑶的重瞳突然清明，现代记忆如潮水回涌。她颤抖着抚摸卫书铭的律师徽章——背面刻着北齐篆文“结发长生“：“原来你早就...“咸阳王的镜尘飓风将她卷向高空，“...用婚契锁住了我的镜魂！“

镜殿地宫的青铜棺椁正在融化，吴昊阳看着棺内肖仙儿的尸体——她穿着刘璐的红玉残甲，舌尖朱砂痣泛着诡异蓝光。当他把智齿放入她口中时，尸体的手指突然抽搐：

“吴大夫终于发现...“肖仙儿的声带振动着镜尘，“...你爱上的从来都是镜渊捏造的幻影？“

上官嫣然的尖叫从甬道传来，吴昊阳冲出地宫时看见永生难忘的画面：她的结晶化躯体正被宇文烈改造成镜尘炮台，红玉碎片在炮管上拼出“天保三年四月初七“的日期。

“这是你我穿越的时辰！“他撕开白大褂，露出胸口用手术刀刻的倒计时。当最后一道血痕闭合时，咸阳王的獠牙从地底刺出，贯穿上官嫣然的心脏：“多谢大将军送来最后一块拼图。“

现代CBD的霓虹在镜尘中扭曲，卫书铭抱着失忆的丁玉瑶躲进地铁隧道。当列车呼啸而过时，隧道墙壁浮现出北齐百姓在镜尘中挣扎的惨状。

“瑶儿你看...“卫书铭将婚戒戴回她无名指，“这是我们大婚时的银铃...“隧道突然塌方，丁玉瑶的足链银铃发出最后清响。在坠落深渊的瞬间，她突然想起邙山雨夜——卫书铭为她暖足时，曾将血书盟约塞进绣鞋夹层。

“公子错了...“她在狂风中吻住卫书铭，“我爱的从来不是英雄...“镜尘吞没两人前，她拔下金簪刺入心口，“...是那个为我描足模的痴人。“

邺城废墟升起血色满月，吴昊阳站在镜尘风暴眼中。当他将智齿符咒插入心口时，七百个时空的刘璐同时浮现：

“小太医可知...“她们的红袍在风中连成血海，“每个我死去时，都会有个吴昊阳在刻我的牙模？“

肖仙儿的尸体突然坐起，将昆仑镜碎片刺入吴昊阳后心：“师兄还不明白吗？“她的指尖长出水晶指甲，“你雕刻的从来不是医疗器械...“指甲划过他脖颈的旧伤，“...是困住我的囚笼。“

吴昊阳的白大褂在镜尘中灰飞烟灭，露出满身陈旧牙印。当他最后看向现代诊所的方向时，终于读懂了刘璐的唇语——那是七百年前她受刑前的遗言：

“若有来世，赠我一支麻醉剂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