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玉瑕前传 第九章 镜裂长河

    　　邺城残阳如血，卫书铭的婚戒在烽烟中泛起幽蓝光泽。他背靠永巷焦黑的槐树，怀中丁玉瑶的足链银铃已碎了大半。每粒铃铛碎片都在掌心灼出北斗凹痕，与吴昊阳胸口的镜尘烙印遥相呼应。

“公子还留着这腌臜物什？“丁玉瑶忽然扯开襦裙，露出足踝狰狞的锁链伤疤。那是咸阳王在她及笄礼上烙下的镜魂印，此刻正渗出汩汩黑血：“当年你为我戴上足链时，可曾料到...“

“料到你会是最后的镜渊枢机？“卫书铭突然吻住她的伤疤，舌尖尝到七百年的铁锈味，“从我在会展中心见到那枚耳珰开始，就知道要赌上生生世世。“

地动山摇间，咸阳王的獠牙刺穿云层。他每颗牙齿都映着不同时空的惨状：现代国贸大厦崩塌，北齐镜殿化为齑粉，无数个丁玉瑶在镜尘中灰飞烟灭。

太医署废墟下，吴昊阳正在用柳叶刀雕刻最后的牙模。肖仙儿的尸体在冰鉴上泛着青霜，唇间含着的昆仑镜碎片正与刘璐的智齿共鸣。

“师兄还要自欺多久？“尸体的指尖突然颤动，水晶指甲划开胸腔，露出里面蠕动的镜尘虫：“当年你为刘璐拔牙时，故意失手让她疼晕过去...“虫群聚成咸阳王的脸，“...不就是为了私藏这颗智齿？“

吴昊阳的刻刀突然暴长三尺，斩断虫群的刹那，七百年前的记忆汹涌而来：青衫太医颤抖着捧出染血的智齿，龙榻上的刘璐满嘴是血却笑得癫狂：“小太医可知...本宫就爱这锥心刺骨的疼...“

地宫突然塌陷，上官嫣然的结晶躯壳破土而出。她的心脏位置嵌着昆仑阳佩，每下跳动都震落镜尘：“吴昊阳！你的白大褂...“她扯开腐烂的官服，露出胸口的倒计时疤痕，“...早在穿越那日就沾了因果！“

现代CBD的狂风裹挟镜尘，卫书铭抱着丁玉瑶站在国贸天台边缘。脚下车流汇成银河，每盏车灯都是个濒死的时空。

“瑶儿你看...“他将婚戒按进她足心伤疤，“这是你我第一百三十七次重逢。“戒指突然延展成青铜长剑，剑身铭文与北齐婚书如出一辙：“谨以足链为聘，镜魄为媒...“

咸阳王的獠牙突然咬碎玻璃幕墙，卫书铭挥剑斩落的瞬间，丁玉瑶纵身跃入虚空：“公子错了！真正的枢机从来不是...“她的身体在镜尘中分解成三百银铃，“...而是你不敢承认的悔！“

无数记忆碎片突然涌入：会展中心初遇时她崴了脚，邙山雨夜她赤足奔逃，大婚当日她将毒簪藏在绣鞋夹层...每个片段里，卫书铭都站在镜渊彼端冷眼旁观。

邺城废墟升起血月，吴昊阳的白大褂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当他将智齿刺入上官嫣然的心脏时，七百个刘璐的幻影同时哀鸣：

“医者仁心？“她们扯开红袍，露出腐烂的牙床，“你雕刻的每把器械都沾着镜尘亡魂！“

肖仙儿的尸体突然暴起，水晶指甲剜出吴昊阳的眼球：“师兄可知...“她将眼球塞进自己空洞的眼窝，“...我每日看着你怀念刘璐的模样有多恶心？“

剧痛中，吴昊阳看见终极真相：每个时空的自己都在重复同样的错误——用医者的怜悯豢养镜尘，用雕刻的执念延续诅咒。当他举起最后把柳叶刀时，咸阳王的笑声震碎地脉：

“好徒儿，该补上最后的祭品了！“

丁玉瑶的银铃在太空中拼成星桥，卫书铭每步都踏碎一个时空。当他抓住咸阳王的獠牙时，婚戒突然熔成青铜镜：“瑶儿，接住！“

现代会展中心的丁小瑶正擦拭展柜，突然被强光吞没。她腕间的实习工牌化作青铜镜，映出卫书铭浴血的身影：“这次换我等你...“镜面炸裂的瞬间，她跃入时空乱流，赤足踩碎七百年的因果轮回。

镜殿地宫的核心柱轰然倒塌，吴昊阳抱着刘璐的智齿跌入血池。当咸阳王的獠牙刺穿他胸膛时，突然发出惊恐的嘶吼：“不可能！这智齿里...“

“藏着兰陵渡三千童男童女的怨气。“吴昊阳捏碎智齿，黑血中浮现刘璐最后的微笑：“小太医，麻醉剂...“她的幻影抚过他残缺的眼眶，“...我亲自试过了，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