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提醒的高老爷仿佛也想到了什么,背上汗毛一竖,直接打了个寒颤缩着脖子讪讪道:“我就随便一说!”
他也就是嘴上厉害。
真要让他做,借他个胆子他都不敢!
是好日子不想过了?还是新纳的小妾不香了?
银钱固然重要。
但再重要,还能有他自己的这条小命重要?!
钱没了可以再赚。
若是命没了,那就真的什么希望都没了。
闹是不可能闹的。
还是苟着吧!
爱钱的比普通人更惜命。
富户们不敢闹,只愁眉苦脸地叹着气,“这可如何是好啊!?”
孙尚家中没什么生意,倒是不急不缓地道:“账还是要查的!但这银子,要补多少就看你们自己的意思了!我看常知县的意思也不是一定要让你们将那税全部补齐,就是个名目而已。”
“说是善款,依我看呐,银子最后还不一定花在什么地方呢!”
众富户表示认同。
毕竟,在他们的认知里,当官的就没有不贪钱的。
区别只在于。
有的小贪,而有的是大贪而已。
当然。
清官肯定也有。
但他们这个小地方至今都未曾遇到过!
“这位真就如此明目张胆吗?难不成他朝中有人?”
有人猜测。
孙尚摸着胡须,煞有介事地点头道:“保不齐还真有!咱们这位常知县原只是个二榜末位进士,比他学识好的都还在京候着呢,他倒是先选了官。这人的后边儿要说没点靠山,我是不信的!”
众富户:我们也不信!
(常山:有靠山我会来你们这穷地方?)
“看来这银子是必须得补上去了!”
高老爷长叹一声,双手捂着心口仿佛这样就能将那颗拔凉的心重新捂热了一般。
一想到要拿出去的白花花的银子。
他的心就抽一般的疼!
其他几位老爷也没好到哪里去。
一个个愁眉苦脸的。
“得,也没别的办法。都回去好好准备准备,争取明日一早就把银子送到衙门里去!由头嘛,就按常知县说的来!”
孙尚将茶杯放下,“今天就到这里了,咱们改天再聚!”
众富户心里装着事,便也没做挽留。
孙尚一走,其他人也各自归家。
这一夜。
凉边县的商户们家中灯火亮了一整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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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
凉边县的大小商户顶着黑眼圈,在最先得到消息的富户们的带领下,捧着大把的银子进了县衙。
有人要问,为什么那些小商户也来了呢?
这还用说么?
这年头,谁家还没几门亲戚了?
亲朋再告诉好友。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一夜未过,整个县城的商户就都知道了。
这也就有了早上众商户集体送银子的一幕。
李县尉、王捕头以及一众捕快还是第一次见到商户们哭着喊着非要给衙门捐银子的。
不收还不行!
就硬给!
人说得也冠冕堂皇:知道县令大人爱民如子,为凉边县殚精竭虑,草民等虽人小力微,却也想为咱们凉边县贡献一份力量。
总之,就一个目的——捐钱!
主簿和县衙的账房一个负责登记,一个负责收钱,直忙得晕头转向。
常山躲在县衙后堂,笑得见牙不见眼。
田大牛沏了一杯茶端上来,“老爷,小的还是第一次见到有那么多商户主动给衙门捐善款呢!这凉边县的富户们也太热情了!”
听听,那些富户捐银子都不是一百两、两百两的捐。
低的有上千两,高的几万两的都有。
可真是大方!
常山笑道:“他们能有个什么热情?是老爷我昨天放出消息说要查税,今日来的这些人,全都是来补税的!”
不过,他是没想到这些商户们只一夜就能拿出这么多银子。
果然还是得发展商业啊!
士农工商。
虽然农和工的社会地位确实是比商要高,可这生活质量却比商户差远了!
“补税?”
田大牛低声惊呼:“不是说捐善款吗?”
常山解释道:“这你就不懂了!若说是补税,那这税款是不是得归到国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