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神位 第二章 青铜甬道

    　　楚风在坠落中嗅到了铁锈与尸油混合的腥气。

青铜甬道四壁爬满会发光的蕨类植物，幽蓝的荧光映出脚下累累白骨。这些尸骸保持着诡异的跪拜姿势，头骨全部朝向甬道深处。当第七具穿着林家服饰的尸体出现时，少年突然停步——尸体手中的罗盘指针正疯狂旋转，最终定格在他心脏位置。

“咔嗒。”

白骨指节突然扣住脚踝。楚风暴退间挥出镇狱刃，斩断的骨爪却化作磷火悬浮半空。越来越多的尸体开始颤动，它们额间浮现出与青鳞魔猿相似的紫色星纹，腐朽的声带摩擦出沙哑低语：

“神血......罪孽......”

楚风背贴湿滑的青铜壁，发现所有尸体都在重复这两个词汇。当第一具骷髅扑来时，他本能地催动神血，瞳孔瞬间转为鎏金色。镇狱刃爆发的金芒中，他看见骷髅胸腔里跳动着青铜心脏。

“破！”

刃尖刺入心脏的刹那，整条甬道突然震颤。骷髅化作青铜液体渗入地面，在楚风脚下形成旋涡状纹路。更多尸体前仆后继涌来，少年在厮杀中发现规律：唯有刺中青铜心脏才能彻底斩杀这些怪物。

当最后一具尸体解体时，楚风浑身已被冷汗浸透。右臂血线退到手肘处，但眉心新出现的锁链纹提醒他：开脉境只是暂缓反噬。他蹲下身查看地面旋涡纹，指尖触碰的瞬间，甬道尽头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

青铜巨门高九丈九尺，门环是衔着锁链的饕餮首。当楚风将镇狱刃插入门缝时，刃身饕餮纹与门环产生共鸣。大门轰然中开，涌出的灵气凝成实质雨滴，却在触及少年时化作血色冰晶。

大殿中央悬浮着三百六十面青铜镜，每面镜中都是楚风不同年龄段的影像。最诡异的当属东南角的铜镜——镜中少年浑身缠绕秩序锁链，脚下踩着苏璃的尸体。

“幻象而已。”楚风挥刃斩向铜镜，碎片却化作流光钻入眉心。海量信息涌入识海：这是秩序神族试炼之地，唯有通过“千机镜阵”才能获得真正的传承。

第一面铜镜亮起，镜中走出十五岁的楚风。这个镜像手持双刀，招式狠辣刁钻，竟能预判本体所有动作。真身肩膀被划出血口时，鎏金血液溅上铜镜，整个镜像突然僵直融化。

第二面铜镜走出十八岁模样的楚风，周身环绕血色雷霆。这次少年学乖了，故意用镇狱刃划破掌心，将金血抹在刃身。当镜像扑来时，饱饮神血的镇狱刃竟直接吞噬了对方。

第三十六面铜镜碎裂时，楚风发现规律：每吞噬一个镜像，镇狱刃的饕餮纹就多长出一颗头颅。当第八颗头颅成形时，所有铜镜突然调转方向，映照出同一位白衣少女的身影。

少女眼角泪痣泛着血光，手中长剑与镇狱刃产生共鸣。楚风头痛欲裂，记忆深处有封印在松动——三年前老猎户咽气前，似乎往他体内打入过一道带着泪痣的虚影。

铜镜尽碎后，地面裂开通往地底的阶梯。楚风踏着血玉台阶下行，听到愈来愈清晰的剑鸣。当他推开最后的石门时，瞳孔不受控制地收缩——这是方圆千丈的剑冢，无数残剑倒插在尸山之上。

最中央的尸山高台，斜插着一柄缠绕秩序锁链的断剑。楚风刚靠近十丈范围，所有残剑突然腾空而起，在他头顶结成诛仙剑阵。镇狱刃剧烈震颤，刃柄饕餮纹发出恐惧的低吼。

“铮！”

断剑自行拔出尸山，剑柄处“天诛”二字让楚风如遭雷击。这是青铜大殿幻象中白发老者所用的佩剑！天诛剑指向少年心口时，他体内鎏金血珠突然分裂，凝成老者虚影。

“楚氏血脉......验证通过......”

苍老的声音响彻剑冢。天诛剑尖垂下三寸，所有残剑调转剑锋刺入地面，形成朝拜之势。楚风登上尸山握住剑柄的刹那，整座剑冢开始崩塌，尸骸化作流光涌入断剑。

当最后一丝流光没入剑身时，楚风看到了三千年前的画面：白衣少女手持完整的天诛剑，与九道黑影在星空中厮杀。她最终被秩序锁链贯穿胸膛时，眼角泪痣化作血色星辰坠向人间。

“苏璃......”这个名字脱口而出的瞬间，楚风胸口如遭重击。天诛剑传来悲怆的剑鸣，剑柄浮现出与青铜残片同源的纹路。他忽然明白，这块伴随自己长大的残片，正是天诛剑缺失的剑锷。

楚风带着断剑返回地面时，整座断龙涧已被夷为平地。林家老者站在废墟中央，脚下踩着寒玉洞窟的残骸。当他看到天诛剑时，脸上贪婪与恐惧交织：“竟真让你找到了楚氏祖剑！”

七具青铜棺椁破土而出，棺盖上的紫色星纹比魔猿更浓郁。老者咬破舌尖喷出血雾，棺椁中爬出的人形怪物让楚风汗毛倒竖——这些分明是之前追杀他的林家修士，此刻却浑身长满青鳞。

“地煞炼尸术！”天诛剑传来警示，“小心煞毒！”

楚风挥剑斩向最先扑来的炼尸，天诛剑却重若千钧。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