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神位 第八章 烬渊烙

    　　青铜面具扣上脸颊的瞬间，楚风看到了三万六千种未来。

每条时间线都在重复同样的终局：他手持《罪典》立于诸神台，脚下踩着苏璃破碎的轮回镜。南疆跪拜的生灵化作青铜汁液，顺着地脉汇入面具裂隙。

“这是你的涅槃火。”

未来楚风（林玄夜）的声音从面具内侧传出，楚风惊觉这面具竟是活物——内侧布满倒刺，正将他的头骨雕刻成星纹容器。

苏璃的残魂突然从骰子碎片中跃出，燃烧着撞向面具右眼。趁裂隙扩张的刹那，楚风反手将镇狱刃刺入太阳穴，刃身饕餮纹咬住正在成型的星纹。

“你杀不死我。”未来楚风轻笑，“你我本是一体......”

血水顺着刃槽滴落，在地面凝成往生池的微缩投影。楚风在其中看到惊悚画面：每个被他斩杀的敌人，颅骨内都嵌着微型青铜面具——包括三年前的老猎户。

剧痛中爆发的龙煞掀翻整片瘴林，楚风撕下面具时扯下半张脸皮。白骨裸露的脸颊上，星纹如活虫般蠕动。苏璃残魂趁机钻入裂隙，在时空夹缝中点燃魂灯。

“去归墟......找最初的......”她的魂音逐渐消散，“那滴血......”

归墟海眼深处亮起血色漩涡。

楚风踏着前世自己的尸骸前行，每具尸体心口都插着青铜骰子。当第九十九具尸体化作尘埃时，漩涡中心浮现青铜巨门，门环是相互撕咬的饕餮与苍龙。

“你迟到了三万次轮回。”

门内传出空灵女声，楚风的天诛剑突然脱手，在门面刻下带血的星图。裂纹蔓延处，他看到了门后的真相——这是口倒悬的青铜巨棺，棺内沉睡着眉心嵌骰的少女苏璃。

棺盖移开的刹那，时空长河具象成青铜锁链缠住楚风。他看到自己从河水中捞出婴儿苏璃，将她的泪痣炼成因果骰；看到苏璃第七世自愿被炼成巫族圣女；最刺目的是此刻场景：棺中苏璃正被自己亲手钉入镇魂钉。

“这是烬渊，因果律的起源。”

少女苏璃睁开的瞳孔没有焦点，“你每逃避一次选择，就会在这里多口棺材。”

楚风挥剑斩向时空锁链，斩断的瞬间却有更多链条生成。棺中伸出苍白手臂，将他拽入棺内与少女苏璃重叠。当两人心脏位置重合时，青铜骰子从虚空坠落，开始逆向旋转。

”现在，你是因也是果。”

未来楚风的声音从骰子内部传出，“杀她还是杀我？”

楚风的手同时握住天诛剑与镇魂钉。

剑锋抵着少女苏璃咽喉，钉尖对准自己心脏。时空长河在此刻沸腾，无数青铜棺椁从河底升起，每个棺盖都映出不同的抉择结局。

“杀她，你将成为完整的林玄夜。”

“杀己，苏璃将继承所有神格。”

未来楚风的声音带着蛊惑，“或者......”

骰子突然炸裂，三百枚碎片化作星雨刺入时空长河。楚风看到每个碎片都承载着苏璃的记忆：第一世她剜出泪痣为他铸剑；第五世她逆转轮回替他赴死；此刻的第七世，她的残魂正在面具裂隙中与未来楚风厮杀。

少女苏璃的指尖突然穿透楚风胸膛，握住了那枚跳动的青铜骰子：“你忘了最重要的事......”

鎏金血从她七窍涌出，在棺内凝成逆时针转动的星纹轮盘。楚风的天诛剑自动调转方向，刺穿了从未来伸来的《罪典》——那是未来楚风试图改写结局的手。

“轮回的破解之法......”少女苏璃的身体开始结晶化，“是承认我们注定失败......”

当最后粒血晶没入骰子时，所有青铜棺椁同时开启。楚风在万千自己的注视下，将镇魂钉刺入骰子核心。时空长河逆流掀起的巨浪中，他听到了最初的那滴神血坠入归墟的声响。

楚风在婴儿啼哭声中苏醒。

掌心躺着枚带血泪痣，身旁是燃烧的青铜巨鼎。鼎内漂浮着初代苏璃的襁褓，她的眼角还没有那颗诅咒般的印记。

“这就是因果的起点......”

未来楚风的身影在鼎前逐渐清晰，“我试过九万次改变这个节点......”

楚风低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臂，明白这是三万年前的时空投影。他触碰青铜鼎的瞬间，鼎身浮现出所有轮回的记忆烙印——每次尝试拯救苏璃，都会催生出更绝望的未来。

“答案不在过去。”

初代苏璃突然睁眼，瞳孔中流转着不属于婴儿的沧桑，“斩断那滴血......”

楚风的天诛剑刺入青铜鼎，斩向鼎内沸腾的鎏金神血。未来楚风疯狂催动《罪典》阻拦，但神血已被苏璃的先天魂力污染——这是轮回中唯一没被篡改过的变量。

当神血蒸发的刹那，所有时空的青铜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