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前永不停歇 第4章 尸体在说话

    　　“所以呢，人怎么办？”雪姑烦恼地挠了挠自己柔顺的黑发，迫不及防的突发事件让本处于假期的她手忙脚乱。

“唉，怎么会有人这么倒霉，走个夜路都能被吸进投影里，不是，还有，他沙比吧？大半夜不回家睡觉跑这干嘛。”少女拥有一头少见的雪白长发，不同于市面上极不自然的染发色，称作雪姑的少女一袭银发恍若浑然天成，要是形容的话，就像没有人会觉得一只白猫不自然一样。

“雪处长...”一旁下属的声音传来，暂停了雪姑内心的烦躁，她重新平稳情绪，回头看向出声向自己汇报的下属，“差不多查出来了，这片投影覆盖面积大约占据了整个老城区公园，目前只发现起点垂足，大概是石桥的前端，随后蔓延到公园口。”身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在手上的简易俯视图上圈出了大概范围，“因为投影形成的时间不长，所以正常人被干涉的概率其实是非常小的......”

“什么超级倒霉蛋。”

“是的，差不多是这样......”

“人查到了没？只有他一个吗？”

“被干涉的是住在附近的一名成年男性，名叫陆鹿，大学毕业待业。从监控判断他在下午八点左右与另一名男子在两公里外的一家大排档聚餐，大约三个小时后.......”

“不用说了，剩下的我知道，我就在旁边。”雪姑不爽。

“抱歉雪处长...但实在是紧急情况，毕竟谁都不想加班......”

“我没有在怪你。”雪姑伸了一个懒腰，平坦的身材反而更显弧度，少女双手呈弓状张开，腰肢也弯曲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陆鹿？我看你就是个辘轳。”雪姑凝视着档案中眼角藏笑的二逼青年，转而收起了无奈的表情，向着在场的工作人员喊道：“准备好！把受害者的尸体捞出来之后，立马封锁！”

“最好留个全尸吧......你好我们也好。”雪姑喃喃自语，不知对谁说话。

...

..

“我的王啊......”

“你不应该相信那个炼金师......为什么不信......”

什么东西？

陆鹿此刻脑内一片混沌，他依稀记得自己被破戒僧捅穿的是胸腹，而不是脑子，但此时，他的脑子里像是开了一个洞一样，被人疯狂地灌注一些本不属于他的记忆片段，悲伤的巨人，愤怒的人群，华贵寝宫里断裂的合照，满地的狼藉。

以及行刑前，刽子手刀斧落下的白光。

记忆再次陷入混乱，陆鹿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只鼠鼠，终日在貌似地牢的黑暗建筑中游荡，那种感觉实在不好受，仿佛现代智人回到了远古纯真时代，你住河姆渡，我住山顶洞，结果一个现代人灵魂穿越到了这群小瘦猴子身上。陆鹿看着“自己”在地面上缓慢地鼓动，漫无目的地向着四周探寻，直到撞在一个行刑台前，说是行刑台，也不过是一个木桩插着一把斧头而已，而真正赋予它断头台的是旁边双手被缚，无力跪倒在地上的一具无头尸体。

看样子没死多久。陆鹿心中冒出奇怪的想法。

“自己”停止了蠕动，慢慢朝着那具无头尸体爬去，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陆鹿”完美地从脖颈处断开的大洞融入了这具新身体中。

视角一转，自己重新站了起来。然而没过多久，脑中再次陷入黑暗，陆鹿从新回到了记忆刚开始时的状态，破碎不规则的画面狂风暴雨地略过，在虚幻的幻影中，陆鹿偶尔能看到一些不太一样的画面：独守大桥的巨大人形怪物、被锁链困在地窖中的巨大眼球、独自照料花卉的孤独稻草人、手持双刃长枪的铠甲巨人。

以及，面容匿于阴影之下，背有奇怪针筒的商人。

无穷的战斗，无限的死亡，在这座岛上，死亡已经成了不可多得的解脱，所有人，哪怕是石头都在慢慢腐烂。

“这个王国已经没救了。”最后出现在陆鹿记忆中的，是一轮巨大的圆月和一句低沉的呢喃。

“处长，快要结束了。”自雪姑发动动员后，已经过了三个小时，此刻远方的天空已经微微泛白，但在场的员工仍然没有想要歇息的打算，一旁时刻观察场内状况的技术员核对数据后，向身旁一直守候的雪姑汇报道。

“人呢？”

“这次投影的范围比我们预测的要大，似乎已经超过了老城区公园的总面积，似乎还有扩大的迹象......”

“还要多久？”

“处长，这是很不正常的现象，我们拿不准......这种情况下要预测投影什么时候结束是不可能的，可能要几天，也有可能下一秒就结束，甚至持续数十年数百年，也不是没有可能。”技术员谨慎地选用着措辞，试图委婉地告知上级，我们也没辙了，现在只能等了。

“那怎么办，总不能一直等下去吧？到时候人都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