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前永不停歇 第5章 活着的死人

    　　陆鹿感觉自己做了个梦。

梦里，他赤身裸体地躺在一片无垠的花海中，周围蝴蝶纷飞环绕，无数花朵随风而起，原本他周围的空地也逐渐被花朵填补，陆鹿惬意地躺在地上，享受着一夜惊魂之后来之不易的美好，尽管现在更应该奇怪为什么自己在花海里，而且死去的自己还能做梦这一点更是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好困啊。陆鹿如此想到，就当他想调整身形换个姿势美美的睡上一觉时，环境的变化却令他浑身一僵：原本沁人心脾的花香此刻被令人作呕的尸臭替代，原先无比亲切的蝴蝶，如今却变成了长有锋利口器的苍蝇，正对着地上的美味发出尖锐爆鸣声，一对漆黑反光的翅膀以极高的频率震动，数十只小可爱同时环绕的风吹打在陆鹿的脸上，吹干了冷汗，也吹醒了他的理智。

不止如此，原先平坦松软的土地如今也变的硌人，陆鹿僵硬地用手肘撑起身体，慢慢地，慢慢地，向下看去，如山的尸体构成了陆鹿此刻的基座，手臂处传来的触感原来是来源于身下不知名尸体身上的铠甲，一个不小心，陆鹿与铠甲主人的尸体深情对视，一双眼球中长满蛆虫的惊骇面庞牢牢占据脑海，一个不稳，便顺着湿滑的血浆从尸山上滚落。

“嗯......”胸口处传来一阵闷痛，这反而让陆鹿的心中感到放松，“能感到痛，就说明我还没死......”手紧贴着胸膛，感受着胸腔里传来的.......什么都没有？

嗯？陆鹿脑子瞬间宕机，手掌上传来的除了冰冷毫无所觉，本应出现在正常人身上的跳动感也没有，恐慌瞬间占据了脑海，又不信邪地把左手贴在右手腕上，等待了一会，直到毫无动静的脉搏彻底击碎了最后的希望。“为什么？”不理解，真的不理解，为什么自己的心脏停跳了？停跳了为什么自己还活得好好的？脑中疑惑盘旋不止，然鹅，就在陆鹿没有注意的角落里，一道不起眼的黑影正朝着陆鹿急速飞来，以敢死队的架势一头撞去。

陆鹿处在疑惑中无法自拔，只见他偶然地一个转头，那一道黑影便轻巧地在他面前停下，“什么玩意？”可是还没等他搞清楚一团乱麻的现状眼前的黑影便逐渐膨胀，很快就从普通的手掌大小膨胀到了脑袋大小，陆鹿顿感不妙，余光扫到地上躺着一面坡木盾，慌忙抄起一把顶在了眼前不明飞虫的身上。

果然，在蓄力一秒后，下一刻，剧烈的冲击以飞虫为中心向外扩散，随之而来的是某不明绿色液体，液体泼洒在木盾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连带着陆鹿一起向后倒飞出去。

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不知道第几个疑惑浮上了他的心头：这又是什么玩意啊......

...

...

医院，手术室。

手术室门口的手术中灯牌已经接连亮了两个小时，与门外的冷清不同，此刻，门内却是一片热闹景象，无数身穿白大褂的人不断在房间中腾挪，脚步声，交谈声，机器提示声交织在一起，分不出谁是谁，而让所有医生如此忙碌的根本源头就是那天晚上被袭击的陆鹿，此刻他赤身躺在病床上，胸口处的缺口此刻已然完好如初，但如果自习观察，就会发现如今平整的伤口似乎过于平整了，无论多么高超的医生，哪怕是医疗美化，也总会留下些许痕迹，而陆鹿的胸口却浑然一体，甚至复生处与周围都没有色差。

“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再继续了。”病房内，站在靠手术台近处的一位医生闷声说道，其他医生皆以他为中心，想必在其中起领头作用，“误闯投影中还能存活下来的人很稀有，为了这一次，我连燕都都跑去了，就为了借这几台仪器。”此时若有医学专业的人进入这间手术室，就会发现里面很多仪器都很奇怪，不是常见的规格。

“现在你们也都看到了，大家都是高端人才，应该也看得懂。”口罩遮挡住了他的脸，隐没在下让人看不出表情，“所有的仪器，所有的检测，都已经反映他是个死人，除了一个。”

“脑电波。”旁边一名医生接话，身体冰凉，器官停止工作，心脏停跳，按理说此时陆鹿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但他的脑波却显示出极其剧烈的波动，随着时间的流逝，波动一直持续，也否定了医生们“机器坏了”的侥幸。

“活着的死人，真正的活死人。”领头的医生用手术刀拨弄着陆鹿的内脏，可以依稀地看到，在血肉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对手术刀产生的刺激做出回应，时不时翻起绿色的浪潮。而这，正是在投影中与陆鹿合而为一的诡异藻团。

后来陆鹿才得知，这并不是什么菌类，而是炼金师为治愈疫病而产生的炼金失败产物。

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躺在手术台上的陆鹿轻微抽动了一下，靠近处的一位医生偶然观察到陆鹿的变化，立刻轻声提醒仍在沉思的医生：“香医生，他可能要醒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说的话，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手术室内，瞬间被各式各样的仪器声充满。

脉搏、心跳、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