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前永不停歇 第6章 同类

    　　等陆鹿振聋发聩的疑问没过去多久，雪姑便安排人给他换上了一身得体的便装，在手术室众人依依不舍的目送下，与工作人员一同走出了手术室。

来到手术室外，尽管陆鹿心中早有猜想，他被送进的可能不是什么正经医院，也许，他是时候为国家献出心脏了，但也不免被眼前的场景镇住：不同于正常医院，门外是一条长得看不清尽头的走道，头顶的日光灯仿佛永不熄灭般形成一环环光晕，灯光打在地板上，反射在人脸上，陆鹿不由得放慢脚步，然而身旁人并没有在意，只是配合着他朝着走廊尽头拐角的一间房间走去。

他不相信他们单纯的是为了兴师问罪，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太过颠覆认知，这些超自然的事物如果存在，就必然会先被国家察觉，按照这个思路推断，自己必定不是特殊的，也许一万，甚至十万，经过了社会的拷打，陆鹿早就都掉了中学时代那个中二病了。

融入集体，做好自己。这句话再一次被陆鹿暗暗记在心里。

三下简洁有力的叩门，门里传出清晰的声音：“进来。”

陪同的人没有动作，其中一人伸出自己的右手，做出“请”的示意。

陆鹿理了理着装，忐忑地走进了房间。

房间略显昏暗，主人公仿佛为了营造气氛一般只打开了房间中仅有的一张审讯桌上的台灯。桌旁分别立着两把椅子，其中一张椅子上已经坐着一位黑发少女，正是雪姑。看到陆鹿进来，她没说话，只是向另一张椅子微微颔首，不必多说，陆鹿自觉地坐下。

“先生，暂且称呼你......”

“你好，我叫陆鹿。”陆鹿出于礼貌，自我介绍道。

雪姑翻找文件的动作顿了顿，像是没事人一样继续说：“请问你是否保有清晰的认知？”

陆鹿一头雾水并不知道她问这个问题干什么，只好老实回答：“也许？我没感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好看吗？”眼前少女却打断了陆鹿，突兀地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陆鹿再次抬头仔细打量起这位猫女来，眼前的少女与在大排档时并无什么不同，室内的昏暗此时在她的身上只是增添了一丝神秘，而没有破坏。陆鹿寻思了半天，觉得还是老实交代为好。

“好看。”

再无下文，只剩雪姑手中笔尖与纸张摩擦的沙沙声，一个小时过去了，陆鹿估计她可能是在写报告，但内心的不安还是推着他开了口：“你好，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我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一直书写的笔瞬间停止，屋内陷入了让人喘不过气的安静，片刻后，雪姑抬起了手中的纸张，对着陆鹿缓缓说道：

“抱歉，容我再次确定，你认为你是一名华国人，祖籍安徽，毕业于金城大学，毕业待业，家中无兄弟姐妹，父母待业，我婚姻史，无遗传病史，有一个好友叫沈阳，和你毕业于同一所大学，”

“以上这些描述，你是否认为是你？”

“或者，你是否感觉自己的脑子里有另一个声音，且常常听到别的声音，看到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也许？”

“好的先生，请签署这份协定。”

一份文件被推了过来，陆鹿接过来观察，只见纸张的头部被以红字书写着“遵纪守法好市民保证书”，陆鹿内心疑惑，继续向下看去。

“本异乡人自觉遵守华国投影事务管理局管理。在管理期间，我自觉自愿遵守管理局所提出的要求，不危害社会，不蓄意破坏社会公平，扰乱社会治安，积极配合管理局人员工作，时刻遵守。”陆鹿轻声地读了出来，这张不大的保证书上印着的内容只有以上这些，最后就是签署人，他心中满溢出来的疑惑堵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此刻他再次看向对面的少女。

慢慢的，慢慢的，他们对上了眼睛。

冷漠，严肃，惋惜，不信任......复杂的感情充斥了陆鹿的脑海，终于，在斟酌片刻之后，陆鹿试探地开口道：“抱歉，这样说可能很奇怪，你好像，不相信我是我？就是怎么说呢，你是不是觉得有别的人占据了我的身体？”

长久的沉默，自从陆鹿说出那番话后，对面的少女再也没有回答，只是重新在纸上不断地书写起来，频率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你是不是你不是由你决定的。”

抛下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她便起身收拾好了东西，离开了这间屋子。

临走前，雪姑回头对他说：“等会会有人带你去做一个精神检测，你只需要跟他走就好了。”

最后一丝门缝合拢，房间中陷入长久的沉默，再次尝试去读少女眼中的情绪，似乎多了一丝......期待？

...

...

少女在走廊处奔跑着。

她在狂奔，走路发泄不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