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纸浆在家附近找了找,便找到了一些盖房子用剩下的石灰。
只是这些石灰早就吃了水,成了熟石灰。
却也无妨,他去厨房生火,将其一顿烧。
待完全干时,就成了生石灰。
把生石灰拿出来,再过滤点草木灰水一起,与竹筋搅拌熬煮。
如此整整一天,再捞出来时,纤维不光更加柔韧软乎,还洁白不少。
接下来一步很关键,那就是把竹筋砸烂成浆。
这就是纸浆了。
有了纸浆,接下来做个纸药,用篾子抄,便可成纸。
但难就难在打浆,要如何打得细腻。
姜炤之这里太过简单,可没什么工具。
还是只能将其放在石头上,洗衣棒槌一遍遍敲打。
如此又折腾半天,总算是把一条条竹筋,做成了一团团纸浆。
翌日清晨天不亮,他挣扎着从床上起来。
一双纤细玉臂伸出来缠着他。
“夫君~再睡会儿嘛~”
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别看着十九羸弱,她就那么一躺,只需夹道欢迎,几乎不怎么使力。
姜炤之就惨了,得压榨自己,涌泉相报。
若非这身穿后,身体恢复年轻,力气足够,哪经得起一晚三次。
“我的小十九好好睡,咱俩来日方长,日久生情,待为夫回来。”
“夫君坏死了……尽说这些羞人的话……夫君快去快回。”
“怎这下要为夫快了?昨夜一个劲让为夫慢……”
“呀!夫君只知欺负妾身……”
“怎欺负了?”
“欺负……说不过夫君。”
“同样是两张嘴,人家当官的上下两嘴,能说会道,娘子也不差。”
“呸……先是被夫君堵住,又被夫君喂饱,哪有机会开口。”
“嘿嘿嘿嘿……我的亲亲小十九在说什么,为夫怎听不懂?”
“诶~啊!”
十九瞬间面孔瞳孔,一裹被子蒙头,背过身去。
惹来一阵哈哈大笑。
小夫妻自是要两个打情骂俏一番,如此心里也能暖和一整天。
梳洗时,他想了想,便把十九的脂粉盒与小铜镜一同装走了。
收拾好后,他戴着斗笠,背着箩筐便出了门。
开门便瞧见一名三十来岁妇人,挽着篮子,装着布匹正朝外走。
“李婶,早啊。”
“早啊大郎,这是上街去吗?”
“家里多日没吃肉了,去买些回来。”
两人相见,打了招呼,一同往就近的梁溪县走去。
梁溪县很热闹。
毕竟这县是周边乡村的中心。
一路走过,满街是插着草卖各种山货菜蔬的百姓。
路边也有一些卖炊饼馄饨之类的摊头。
瞧着很朴实,充满生活气息。
自然也有一些角落里,会有“卖身葬父”“卖女为奴”之类的事存在。
这还算好的。
路过牙集时,里头的人牙子,每个手下都有四五个、十来个人口在卖。
大部分人灰头土脸,双眼无光,仿若行尸走肉。
他来了这么久,虽然县城不是经常来,但对这些也见怪不怪了。
与李婶分开后,他便找了个巷子,从箩筐中掏出脂粉盒与铜镜,一阵擦抹,直至把自己弄成一个真正的“白面小生”。
同时把衣服脱下,换上另一身,缠入包裹。
走出小巷后又走了一阵,直至到了一家名为“五味纸屋”的店。
“客官,您瞧瞧要点啥?我们这儿文房四宝,啥都有……”
伙计走过来一阵热忱地打招呼。
姜炤之声音沙哑低沉。
“我不是来买的,是来卖的。问问你家掌柜,纸浆收不收。”
伙计还是头次听说有人来卖纸浆,不禁一阵茫然。
“收。”掌柜走过来,行了一礼微笑道:“但是得先验货。”
姜炤之点头,示意找个安静地方,随后便被请入了偏间。
他把箩筐卸下来,露出里面半箩筐的浅棕色纸浆团。
用手指捏了捏,搓了搓,闻了闻。
旋即又暗暗仔细打量了姜炤之一顿后,便有了计算。
“这些纸浆我估摸着能做两刀纸……”
“虽然有杂质,颜色也不是很好……”
“不过念在头次合作,我给你二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