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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魂录 第八章 岭南神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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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1938年1月,一个毫无来由的传说开始以南京城为源,向全国蔓延。

人们说,南京杨家村里,有宝藏!

说起来,我从小因为能力受限,不能和我哥一样参与家中安排的寻魂训练,所以我对寻魂界中的事迹传说知之甚少。

但我对这个故事却有极深的印象,因为它所讲的,更多不是精彩,而是一团又一团难解的谜。

贪婪是人的本性,所有听到宝藏传闻的人,多少都动了些心思。可是觊觎宝藏的那些大商和山大王几乎堵住了所有前往杨家村的路,想将宝藏据为己有。

可依旧有些人“贼心不死”。

那时在岭南以南的某个小山沟里,有一个小有名气的道士叫灵火三,自吹自擂的偏说自己师承XJ一带的流浪道人魇人奘。可哪里有人会信他?在那个时候,老百姓们看见了道士,通常是一边送银子一边在心里痛骂。

作为这一被人又爱又恨的职业的代表人物之一,灵火三十分成功地稳固了一个“漫天要价、满嘴跑车”的神棍形象。这么多年在岭南混日子,竟然也没把他饿死。

终于是在几年后,一群匪寇躲进了秦岭,想找个山头称大王,就盯上了灵火三藏身的小山沟。于是这个臭道士终于的被撵了出来。

直到这时,很多人都才发现,这个臭名昭著了十几年的“老神棍”,竟然是个二三十岁的年轻伙子!

灵火三的长相也算俊秀,但吃喝赌却无一不在行,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他不但不嫖,甚至传闻对他“隔壁山”上的村花小翠情有独钟。当初他上山进村去求婚,凭着他那一张能吐金莲的嘴巴,去“坑蒙拐骗”那良家妇女小翠花,最后被村里人抬着百八十杆锄棒铁枪,硬生生追了二十多里山路,才把他打跑了。

当灵火三出了山沟,没钱没家没有小翠花地过着孤苦日子时,南京杨家村有宝藏的消息传了出来,入了这道士的耳朵里。

到了这个时候,灵火三在心里嘀咕两下,原以为自己的后半辈子真的要和魇人奘一样当个下南洋饮海、上黄土吃沙的流浪道士了。

现在有了这么个“宝藏”的机缘,说不定正是时来运转的好时机。

于是乎,这位俗家道人拎起了破羊皮袋,挂上算命的八卦旗,唱着首走南闯北的《国际歌》,竟然就那么身无半两地洋洋洒洒闯南京去了。

可怜了灵火三满心欢喜的以为自己的苦日子到了头,只是当一个道士,不论骗人与否,“命”这种东西自己还是要信的。

赶了一个多月的路,好不容易到了南京城附近。他觉得累到走不动了就在城里摆了几天摊,挣了钱找老农买了匹毛驴,他打听到那杨家村离主城得有百里地,需要一路从郊林里过,于是牵着新添的“旅途伴侣”风风雨雨地进了山林。这路上也没遇到啥大事,只不过因为倾家荡产换了驴,半途遇到那个溜娃的瞎眼父亲时,腆着脸想讨口吃的,最后被那小童塞了两个绿透了的铜板。

灵火三本觉得等自己找到宝藏能就此翻身,可老天爷有时候逮到你了,不往死里把你拾戳拾戳,是绝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或许真的不是冤家不聚头,离那大山里的杨家村村口不过五里的路时,灵火三遭遇了一伙同样去寻宝的——浩浩荡荡的山匪。

也许是因为自己被土匪夺了山沟沟,所以看见这伙大队伍时,灵火三心里既有怒火,又有点怂。

这伙山匪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轰轰烈烈的近千人队伍,混杂了十几种不同的口音。两边一相遇,对方就抬了十几把枪杆子将灵火三围了一个浑圆。匪头头骑着匹大马,越过人群来到了灵火三那匹小毛驴的对面,开口就吐了一口不南不北,不雅不糙的古怪口音来:“哪里来滴跛脚乞丐,穿滴花里胡哨滴!”

灵火三的道袍到底有多“花里胡哨”?这么说吧,除了少了些珠光宝饰,几乎都可以上台扮个角唱出小曲来。这袍子是祖上传下来的,说实话他自己并不特别喜欢,一个大老爷们弄的跟只花枝招展的孔雀似的。

那红蓝白三色锦纹布做的宽大外袍罩在外面,显得又花哨又隆重,不时还可以用来唬人,说他是个有品味的神仙道士。可灵火三自己心里还是不喜欢。

当听这土匪头子这么说的时候,他心里反而还有些说不出的高兴,终于有人也这么觉得了!可暗爽归暗爽,眼下的局面是前途富贵被拦腰截断,一不小心连小命都要交待在这里了。他心底考量一翻,发现自己平日里用来混饭的本领现在也倚靠不上了,只有这张插科打诨的嘴,似乎还可堪一用。

是时灵火三灵激一动,也不顾身边一圈的枪口,以一个自以为帅气的姿势翻身下驴,三步并两步窜到匪头子的马下。

灵火三一把握住匪头的大手,声情并茂:“大王,英雄所见略同啊!”

围住他的土匪们原本打算开枪,听得他这句话却统一一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