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入假山后久久未归,大理寺丞寻来时,看到假山内的情况,更是震怒。
“造孽,造孽啊!”
谁说不是呢!
冯秦抬头看了眼上方,分明烛光亮如昼,可头顶上方,却永远在黑夜,就如同这些少女们的希望,被完全覆盖,只剩下麻木和绝望。
这和养牲畜,有何区别?
自己当真还要阻止安容吗?
冯秦在内心问自己。
苦笑了下,若是现任皇上是位明君,他会毫不犹豫。
可……
“不过是只剩下一年半载可活,我为何要操心这天下大事?”苦笑了下,冯秦没有回答他。
双眼对上安容那双清澈的眼睛,愣了下。
冯秦突然有些好奇,安容的今日有迹可寻,到了如今,他的心镜,又是怎样的呢?
“我很好奇,你手上做下的这些事,你会做恶梦吗?”
“恶梦?因为这些事?”安容嗤笑了声,“怎么配?”
语气里是满满的不屑和讽刺。
在对上冯秦好奇的目光时,眼中倒是带上了些奇怪之色。
眼眸轻垂,他从不会为自己做下的事情后悔,也从未为这些事情而梦魇。
倒是眼前这满锦京都知道的纨绔,锦京人人都说他,斯男霸女,人人见之厌之。
可是这满锦京,这位纨绔却是他的底线,唯一一个看顺眼,不想死于自己手的人。
也是唯一一个在他梦里出现过几次的人。
虽然只是小时候的他。
安容整了整衣摆,从容不迫地道:“从未。”
就算是冯秦现在让他收手,他也知道是不可能的了。
从他第一次开始动手的那一天起,就没有收手的可能了。
本以为人证物证居全的事情,要定大皇子的罪,是板上钉钉的事。
可惜淮洲知府夫人,并不认,那位从院子中挖出来,还剩下一口气的女子是她家血脉。
黄岑很是气愤,连夜连系了几位官员,在上早朝前,写了折子。
虽然没有残害官员子女的证据,但是残害良家少女的证据是绝对足够了。
有人敲了鸣冤鼓的事情,还是闹大了。
刚上早朝,当今就直接问起。
大皇子拿着朝板的手一下子收紧,眼中都是阴冷,头略低下。
黄岑下手又急又快,在他的人反应过来时,整个山庄都已经被黄岑的人控制住。
里面的东西根本没有时间毁去。
还好管理山庄的人,都是他的死士,在发现事情不对劲的第一时间,先把自己处理干净了,没有什么尾巴落在黄岑的手里。
黄岑与几位官员对视了一眼,往前站一步,齐声道:
“皇上,鸣冤鼓之事,臣等今日要参大皇子一本。”
折子很快被呈上去。
当今随意翻了几下,折子直接甩到桌上。
抬眼时都是冷戾,咬着牙关,沉声道:“残害良家少女,豢养人畜,尸身做泥肥,人证物证俱全。冯凕,你可有话说?”
“儿臣……”声音颤抖,冯凕低下头,恨不得就地埋下。
可在当今的直视下,只能硬着头皮把剩下的话说完。
“儿臣认罪。”
细思一翻,黄岑把他所有能反驳的地方都堵上了,冯凕终究是认了命。
认命后,反倒是心上一松。
父皇共两儿,老二已经出事,自己怎么样,都是能保住性命的。
若非是因为老二出了事,自己又怎会接受云天骄送来的良藉女子?
失去竞争者,便会失去警戒心。
到了如今,冯凕才感到了浑身发冷。
“既然认罪,那便打入天窂,听候发落。”当今并未给他留半分体面。
“大皇子残害良家少女属实,摘除官身,送入天窂,听候发落。”王公公长声扬道。
早朝结束后,关于大皇子的处致传遍了锦京。
云天骄难以置信地捏紧了写家书的笔。
幸好,云家与大皇子之间牵扯并不深,也尚未达成合作。
云天骄心慌地想着进入锦京之后的事情,虽然目前锦京所发生的这些,表面看上去和云家并没有联系。
但是…云天骄有种强烈的直觉,对方…要收网了。
不,她不能再在锦京坐以待毙。
失去一个锦京,对于云家来说,虽然有损失。
可只要西洲的根基还在,便能卷土再来。
“云傲,不能再这样下去。”云天骄冷静又坚决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