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弈 第十一章：青囊诡影

    　　枝睁开眼时，正对上祁玦悬在额前的银针，针尖凝着的药露泛着诡谲的幽蓝。

“谷主这是要行针还是下蛊？”她偏头避开针尖，腕间银镯撞在瓷枕上发出脆响。

祁玦的素问扇抵住她欲起的肩：“姑娘昏迷三日，脉象比银栗啃过的毒虫还乱。”扇骨忽地挑起她颈间红痕，“萧宴的剑气再偏半寸，此刻就该准备棺椁了。”

雕花窗外传来剑刃破空声，萧宴玄色劲装的身影掠过廊下，剑穗上坠着的玉珏与江北枝腕间银镯竟是同种玉料。银栗突然窜上窗棂，异瞳中映出药圃里新结的朱果——果皮上蜿蜒的金纹正逐渐形成玉玺的蟠龙图腾。

“我的工具包呢？”江北枝摸向枕边的手电筒。

祁玦广袖一挥，青铜钥匙“当啷”落在锦衾上：“姑娘昏睡时攥得死紧，萧宴用剑鞘都撬不开。”他忽然俯身贴近，“这钥匙的机括，倒与药王谷禁地的千机锁有八分相似。”

庭院里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江北枝扒着窗沿望去，只见萧宴的剑气扫过药架，数十个盛着傀儡蛊的琉璃瓶应声而碎。紫黑色的蛊虫在日光下化为青烟，凝成与青铜钥匙相同的纹路。

“王爷拆家的本事，倒是比江湖传言更甚。”祁玦的素问扇扫落檐角积雪。

萧宴收剑入鞘，目光掠过江北枝松散的发髻：“醒了就滚出来，钦天监那帮老东西跪在山门外哭丧呢。”

山门石阶上跪着九名紫袍官员，最前方的老者捧着星盘的手不住颤抖。江北枝的裙裾扫过积雪时，银栗突然炸毛跃起，异瞳映出星盘底部暗藏的银针。

“荧惑星君……”老者话音未落，祁玦的素问扇已掀翻星盘。三根淬毒银针钉入雪地，针尾刻着的药王谷图腾让众人倒吸冷气。

萧宴的剑鞘压住老者后颈：“钦天监何时开始用我萧氏暗卫的手段？”

江北枝蹲身用手电筒照着银针：“针头的紫心藤汁改良过，能让人产生幻觉……”光束忽然定格在针身上的刻痕，“这些划痕是摩斯电……某种西域密文！”

银栗的爪子突然拍向雪地，积雪下露出半截竹筒。江北枝用磁铁吸出筒中信笺，泛黄的宣纸上画着皇陵地宫构造图——每个机关旁都标注着与她工具包物品对应的破解之法。

“看来有人比我们更熟悉江姑娘的‘西域秘宝’。”祁玦的蓝蝶焚毁信笺，灰烬却拼成药王谷地形图。

萧宴的剑气劈开山石：“演够了就把幕后之人请出来，本王没耐心看猴戏。”

暮色降临时，药王谷的百草园腾起异香。江北枝握着青铜钥匙走近圣树，枝头朱果表面的蟠龙纹竟开始缓缓游动。银栗窜上树梢啃食果实，被祁玦的银针钉住尾巴才没坠下。

“这果子……”她用手电筒穿透果皮，惊见果核竟是微缩的玉玺造型，“在吸收银栗的瞳孔纹路！”

萧宴挑破果实，紫红色汁液溅在石碑上，腐蚀出“三月十五”的字样。祁玦的素问扇突然转向江北枝：“姑娘可知今日是二月廿八？”

地脉深处传来轰鸣，银栗的异瞳迸发强光。预知幻象中浮现的画面令江北枝踉跄后退——皇城百姓眼瞳尽成淡金，正机械地朝药王谷跪拜，每个人眉心都生着与圣树果实相同的纹路。

“傀儡蛊进化了。”她扯过祁玦的广袖擦拭冷汗，“紫心藤汁混入了银栗的血……”

萧宴的剑气斩断突然袭来的藤蔓：“说人话。”

“意思是整个皇城即将变成提线木偶！”她甩出手电筒照亮地缝，“而这些木偶的丝线——”

光束尽头，数不清的青铜齿轮正在地底啮合运转。祁玦的冰蚕丝缠住她腰肢跃上树冠，只见百里外的山脉轮廓逐渐形成巨型浑天仪的形状，而药王谷正位于天枢星位。

子夜时分，江北枝撬开药王谷禁地的千机锁。青铜钥匙插入锁眼的刹那，银栗突然发出婴儿般的啼哭。手电筒光束里浮现的密室堆满古籍，每本书的批注笔迹都与她穿越前的考古笔记一模一样。

“《青囊补遗》？”她抽出最陈旧的一册，书页间滑落的玉牌刻着“天医星”三字。

祁玦的素问扇骤然合拢：“这是三百年前药王谷首任谷主的名号。”

萧宴的剑尖挑起玉牌：“巧得很，首任谷主的画像，与江姑娘有七分相似。”

密室突然震颤，江北枝怀中的青铜钥匙自发飞向壁龛。嵌合的瞬间，整面石墙翻转，露出后面成排的琉璃棺——每具棺中都躺着与她容貌相同的女子，最古老的已化作白骨，最新的那具心口插着考古刀。

银栗的悲鸣震碎琉璃盏，异瞳血泪滴在江北枝手背。她眼前的幻象骤然清晰：三百年前的自己站在相同位置，正将青铜钥匙交给祁玦面容的男子。

“轮回……”她踉跄着扶住棺椁，“这些是历代穿越者的遗体？”

祁玦的银针突然刺入她后颈要穴：“姑娘终于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