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的证据 第五章 神使

    　　“想不想成为神使？”

这个名叫张娟的妇女缩在审讯椅上，两手紧扣着椅子把，看得出来她的紧张，与其他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截然不同，她似乎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审讯。

一般而言这样年纪的失足妇女早就在从业生涯中被逮到无数次，面对审讯可能早就已经麻木了，无非就是蹲个十天半个月，出来继续重操旧业。

她似乎没想到我会问出这样的话，本来局促不安的眼神忽然亮了起来。

“我也可以吗？”她胆怯地问，“可是，你们不是警察吗？”

我和张大头互相使了个眼色，这一诈果然有效。

“当然，只要你配合我们。”我坚定地点头。

张娟显得有些犹豫，但还是一五一十地把我们问的说了出来。

“那个人，就是你们说的老鸨，我是在医院里面认识的。我老公在我嫁给他的第二年就死了，夫家里的人都说是被我克死的，说我是个煞星，把我和我儿子赶出了家门，娘家人也不愿意接纳我俩，我只好带着我儿子来到这里，在餐馆里洗盘子为生。”说到儿子，她的眼里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我婚也结的晚，四十岁才结婚，本以为结婚后能和丈夫老老实实地过日子，把儿子养大，这辈子也就这样过去了。可谁知道先是死了丈夫，去年儿子又生起怪病来，我花光了所有钱，去了各个医院，都没把儿子的病治好。儿子是我在世界上的唯一的亲人了，儿子就是我的全部，我恨自己没本事，让他遭罪！我想带着儿子了结了算了，我们母子俩下辈子再过好日子。”

“就在我最后一次带着儿子去医院时，遇见了那个人，她说有办法救我的儿子，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也愿意再试试。她说这世界一切都是神说了算的，一切都是神的旨意，是我悖逆了神才遭到了惩罚，只有献身给神，才能成为神使，才能得到神的原谅。我的丈夫已经因为我而死了，我的儿子不能再为我而死，只有成为神使才能救我的儿子。”

“警官，我真的可以成为神使吗，求求你们让我成为神使吧，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儿子吧！”

她越说越激动，几乎整个人都作出下跪磕头状，却因为被拷在椅子上不能如愿。

“我们会救你的儿子的，”我平生最见不得这种苦难的人，他们的苦难和由此带来的愚蠢一遍遍地刺痛我的心，然而毕竟不是谁都能像我这般有着钞能力，我自然无法帮助这世界上所有的人脱离苦难，但是她既然和我有缘相遇，我必须出手相助。

我意识到或许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是像张娟一样，因为贫困而被其他人所利用，本着能救一个是一个的心，我还得多了解他们的内幕。

“不过你得说说他们是如何让你为神献身的。”

“感谢警官，感谢警官！”，张娟几乎要哭出声来，“其实他们说的那一套我原本也是不信的，但是所有的办法我都用遍了，也由不得我信还是不信了，只要有办法救我儿子我就愿意试一试。”

“我才加入圣坛教没多久，还轮不着我为神献身，我追着问了她好几次，就是那个老鸨，他都让我再等等，可是我儿子的病经不起等啊，在我软磨硬泡下她才让我到这个地方来，参与一次讲经。”

“哦！对了，讲经的老师曾经说过，讲完那天的经之后，她终于可以成为神使了。”

圣坛教？讲经？

真相好像就快浮出水面了，邪教组织威逼利诱良家妇女下海牟利，只要顺藤摸瓜把他们一网打尽就是大功一件啊，虽然我用不着升官更不用发财，但是为社会做出如此巨大的贡献，以后族谱也可以为我单开一页了！

“你说的那名讲经的老师，是她吗？”张大头拿出死者照片。

“对，对，就是她！”

“你还知道她什么？”

“其他的不知道了，只是好像听其他人说讲完经之后就要去参加她的飞升仪式，不过她们没叫我去，后面就没再见过她。”

我们把她放了，没有证据表明她参加了卖淫，不过是一个为了儿子的病忧心忡忡的母亲，误入歧途进了邪教，好在陷入的不深，我也如承诺的一样，安排了私人医生为她的儿子看病，希望他们母子俩以及像他们一样的人可以少些，如果真的有神明，他怎会坐视人间苦难于不顾呢。

看来死者就是所谓第一个飞升的神使，飞升的仪式时间和她的死亡时间也对的上，一个不好的词出现在我的心里，张大头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人祭？”我们异口同声。

这个世界上难道真的还存在这种古老的血腥的行为吗？一个人为了自己圣洁的幻觉，认为可以通过献出自己的生命到达与神沟通连结的境界，成为神使，其他的成员围绕着献身的神使翩翩舞蹈，送上美丽的赞歌，看着神使亲自结束自己的生命，以为灵魂脱离了短暂的充满欲望与污杂的肉体，搭建起与神界的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