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垢之墟 第三章：白匣子里的罪人

    　　林镜的呼吸凝在狙击镜片上，结出一层薄霜。

她趴在锈笼镇东区废弃水塔的钢筋骨架上，M24的十字准星死死咬住那个灰色风衣的背影。目标左肩微倾的姿势像被什么东西压着——和通缉令上“抗体携带者”的侧写特征完全吻合。

耳麦突然传来电流杂音：雇主改主意了，要活体样本。

得加钱。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活捉抗体携带者值五支军用滤芯。

……成交。

目标拐进7号地铁隧道时，林镜的食指扣下扳机。子弹擦过对方腰间试剂瓶，淡蓝色液体喷溅在追击的黑袍人脸上——那些人的皮肤立刻如蜡般融化，露出森森白骨。

操。她拉动枪栓，弹壳坠地的脆响惊飞枯树上的夜鸦。

【地下迷宫】

陆沉的后背紧贴隧道潮湿的墙壁。叶小棠的抑制器在他掌心发烫，红光透过指缝在黑暗中划出血痕。三分钟前，这玩意在教会祭坛的蜂鸣声引来了更危险的东西——头顶通风管传来金属刮擦声，像刀尖反复锯着骨头。

蚀鼠群。他压低声音，它们的嗅觉比狗灵百倍。

怀中的少女突然颤抖，抑制器红光暴涨。陆沉摸到她后颈渗出的冷汗——教会植入的皮下定位器正在跳动，这场逃亡从一开始就带着血腥的饵料味。

往北三百米。他扯下白纱裹住抑制器，有辆废弃列车能屏蔽信号。

你会……死……叶小棠的指尖划过他颈间擦伤，莹白微光稍纵即逝。

黑暗深处传来利爪刮擦金属的声响。陆沉攥紧最后两支液氮试管，淡蓝冷光照出隧道壁上的涂鸦——蚀骨食铁，见血发狂，字迹被铁锈侵蚀得支离破碎。

【燃烧的十字准星】

林镜的战术靴碾过满地碎玻璃。铁锈味混着蚀鼠分泌液的酸腐气息刺入鼻腔——这不是她第一次猎杀抗体携带者，但却是第一次闻到目标身上带着雏菊香。

想喂老鼠？她对着黑暗冷笑。

回应她的是铁轨震颤的嗡鸣。成片红点在地道尽头亮起，宛如地狱岩浆漫过隧道。

燃烧瓶炸开的火光中，蚀鼠群显露出真容：溃烂的皮肤裹着金属义肢，脊椎骨刺挂着碎肉，电子眼泛着饥饿的红光。陆沉趁机将液氮试管砸向铁轨，寒雾炸开的瞬间拽着叶小棠冲进岔道：冷冻剂能冻住它们五分钟！

轮不到你指挥！林镜的子弹擦过他耳际，打爆扑来的鼠头。绿色黏液溅在防护服上，腐蚀出呲呲作响的蜂窝孔洞。

列车残骸像条腐烂的金属鲸鱼横卧在前方。三人刚钻进车厢，蚀鼠群便撞得铁皮咚咚作响。叶小棠的抑制器突然发出尖锐蜂鸣，红光穿透白纱照亮车厢内壁——那里用血写着密密麻麻的锁字，最新一道血迹尚未干涸。

扔了那玩意！林镜反手砸碎车窗。

会引爆……

那就连她一起扔！

陆沉突然抓住枪管按在自己心口：你接的是活捉订单。他的掌心全是冷汗，眼神却稳得像淬火的刀，我能关掉抑制器，但需要九十秒。

【倒计时与真相】

蚀鼠的利爪正在撕裂车顶。林镜看着这个不要命的疯子，竟想起弟弟最后一次出任务前的眼神。她扯下耳麦砸在对方脸上：五十九秒后我炸开车厢。

叶小棠突然抓住两人手腕。莹白光芒从她指间溢出时，林镜感觉有温水漫过神经——这是她三年来第一次摘下防毒面具呼吸。腐烂的鼠群在白光中退潮般后退，却又被本能驱使着再次扑上。

三十秒。林镜踹开逼近车窗的蚀鼠，弹匣已空。

陆沉正用匕首撬开抑制器外壳，电线缠满手指：教会的自毁系统连着她的心跳……

车厢连接处突然断裂。林镜在失重感中抓住扶手，看到陆沉用身体护住叶小棠撞向铁柜。抑制器红光骤然熄灭，她甩出最后两颗手雷。

爆炸的气浪掀起陆沉的衣角。林镜在翻滚中抓住他的背包，一张泛黄照片飘落——穿着白大褂的少年站在实验室前，胸口铭牌被血渍模糊，唯独姓氏清晰可辨：林。

你从哪弄到的？她掐住陆沉咽喉，枪口抵住他太阳穴。

鼠群嘶吼声突然逼近。

叶小棠的白光彻底消失了。

（第2章·上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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