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垢之墟 第五章：神爱世人，但狙击枪不爱

    　　沙漠的月光像液态汞，在纯白立方体表面流淌。

叶小棠跪坐在沙丘上，抑制器的红光穿透白纱，在沙粒间投下血斑似的碎影。三天前的逃亡震碎了她的耳膜，现在世界只剩下模糊的嗡鸣。

不是海市蜃楼。陆沉将最后半管营养剂推入她静脉，是比教会更危险的东西。

林镜的狙击枪突然抵住他后腰：你带我们来送死？

枪口下滑，指向他腰间那张染血的坐标纸——苏未实验室的坐标，边缘刻着林修的笔迹。

白匣子没有门。

当他们靠近到十米时，地面突然裂开。机械臂如章鱼触手缠住三人拖入地下，消毒液暴雨般倾泻而下。叶小棠的白纱紧贴身体，露出脖颈处的手术缝合疤——那是个编号：XC-017。

【活体陈列馆】

欢迎来到我的忏悔室。

冷冽的女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陆沉撞开最后一道气密门时，瞳孔骤然收缩——数百个玻璃培养舱悬浮在纯白空间，每个舱体内都漂浮着人形生物：有的背上生出昆虫膜翅，有的皮肤覆盖鳞片，最靠近入口的舱体里，一张与他相似的脸正在融化。

别碰展品。

手术刀擦着他耳际钉入墙壁。穿白大褂的女人从旋转楼梯走下，赤足踏在冷金属地板上。她的长发像凝固的夜色，右眼戴着单边显微目镜，镜片链条垂落在锁骨间。

苏未博士。陆沉举起坐标纸，我需要……

需要我帮你收尸？苏未突然贴近，目镜折射出他瞳孔的震颤，或者解剖你怀里的小白鼠？她的指尖划过叶小棠的抑制器，警报声瞬间响彻实验室。

培养舱里的生物集体睁眼。

【基因锁刑具】

林镜的子弹打爆最近的舱体，绿色培养液喷溅在苏未脸上。她伸出舌尖舔掉嘴角的液体，突然掐住陆沉的脖子按在操作台上：谁允许你带枪进来的？！

他们……不是敌人……叶小棠的白光骤然亮起。

苏未像被烫到般缩回手，目镜链条哗啦作响。她盯着自己手背消退的感染斑，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教会的小圣女？他们居然舍得放你出来觅食。

陆沉的血液滴在光谱仪上。

实验室陷入死寂。

苏未的瞳孔在显微目镜后收缩成针尖。她疯了一样扑向控制台，全息投影炸开无数基因链图谱。那些螺旋结构被金色锁链禁锢——正是陆沉血液中的蛋白结构。

不可能……她扯断目镜链条，这是我为林修设计的基因锁！三年前就随着他的尸体一起……

枪声炸响。

林镜的子弹擦着苏未的发梢没入墙壁：你刚才说林修？

【记忆刑场】

嘘——苏未的指尖按在唇上，全息投影切换成监控画面：穿防护服的男人在走廊狂奔，手里握着电击棒——是实验室的自动防御系统。

游戏时间到。她按下红色按钮，所有培养舱开始下沉，给你们三十秒留遗言。

陆沉扯开衣领，露出脖颈的针孔疤：你说这是基因锁？

不止。苏未的指甲划过他跳动的颈动脉，锁链尽头是自毁程序，就像……她突然扯开衣领，心口处嵌着同样的金色纹路。

记忆碎片刺入陆沉大脑。

他看见戴着鸟嘴面具的男人举起注射器，培养舱的玻璃倒影着日期：12/2309:47。针头刺入脖颈时，他听见男人哼着走调的歌谣：睡吧，我亲爱的小白鼠……

谢渊……他脱口而出。

苏未的表情突然扭曲。手术刀刺向他咽喉，却在最后一毫米停住：你怎么知道所长名字？

刀尖挑起他下巴时，一滴血落在她白大褂上。金色纹路突然发光，苏未踉跄着扶住操作台，鼻孔渗出血丝。

【圣血共鸣】

叶小棠突然抱住她的腰。

莹白光芒如潮水漫过实验室，培养舱里的怪物们发出婴儿般的啼哭。苏未怔怔地看着手背，那些折磨她三年的感染斑正在消失。

你……她扯开叶小棠的衣领，编号XC-017在白光中泛着冷光，是第十七号实验体？

我不记得了。叶小棠的眼泪砸在苏未手背，但你的心跳声……和妈妈一样。

警报声再次响起。

苏未扯断脖颈上的项链，芯片插入控制台。全息地图在空中展开，黑色巨塔矗立在北纬32度的沙漠中心，塔顶闪烁着血红色坐标。

终焉之塔有你要的答案。她扔出三支抑制剂，但别高兴太早——

林镜的枪口已经顶住她太阳穴：把林修的事说清楚。

你弟弟是第一个打开基因锁的人。苏未在枪口下微笑，所以他炸成了三千六百块，每一块都长着不同的器官。

培养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