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垢之墟 第六章：当锁链开始歌唱

    　　终焉之塔的阴影投在沙海上时，苏未的基因锁开始流血。

她跪坐在吉普车残骸旁，手术刀剖开自己心口的皮肤。淡金色血液顺着纹身脉络滴进试管，在月光下蒸发出靛蓝色雾气——这是基因锁崩溃的前兆。

还有十九小时。她将试管砸向陆沉，或者你现在杀了我，用我的血给那小圣女续命。

叶小棠的白纱裹着散热凝胶，像具正在融化的冰雕。共生系统的金色纹路已蔓延到她右眼，每次呼吸都会在陆沉锁骨处撕开新的伤口。林镜的狙击枪管横在两人之间：不如先说说塔顶那艘船。

塔尖刺破的辐射云层后，巨型舰船表面的蜂窝状结构清晰可见。每隔三十秒就有蓝色电弧在舰体表面流窜，像在给某种休眠的巨兽做心肺复苏。

是播种船。苏未的目镜映出舰船外壳的蕨类化石纹路，谢渊从南极冰层里挖出来的外星遗物，他用基因锁当通行证...

沙地突然剧烈震颤。叶小棠的白光不受控地扫过塔基，照亮密密麻麻的黑色石碑——每块碑上都嵌着人类头骨，眼窝里塞满发光芯片。

欢迎来到认知滤网。机械女声从塔内传来，请证明您值得被保留。

林镜的子弹在塔门擦出火花。钢化玻璃门后站着十二个仿生体，全都顶着林修的脸。他们齐声开口，合成声线里夹杂着电流杂音：姐姐，刷卡进入。

陆沉的手环突然发烫。林修送的弹壳在掌心融化，重组成黑色门禁卡。苏未的冷笑被爆炸声淹没——塔基石碑群开始下沉，露出下方涌动的银色浪潮。

纳米虫群！她扯开陆沉衣领，将试管液体泼在共生纹路上，跑！这些虫子专吃基因锁携带者！

【塔内：认知回廊】

自动门闭合的瞬间，纳米虫群撞上防弹玻璃。陆沉看到虫群汇聚成自己的脸，口型重复着谢渊的警告：小白鼠不该出笼。

仿生林修们站在环形大厅中央，背后悬浮着三十七面全息屏。每块屏幕都播放着相同的画面：林修在实验室暴走，谢渊在观察日志上写下认知清洗完成。

请选择身份验证方式。机械女声从天花板渗出，A.提交抗体样本；B.处决一名同伴；C.展示灵魂重量。

林镜的枪口对准最近的仿生体：我选D，拆了你这堆废铁。

子弹穿透仿生体太阳穴，打碎后方屏幕。暴走的林修突然冲出全息投影，金属化的手掌掐住她咽喉：姐姐......好疼啊......

不要看眼睛！苏未的手术刀扎进投影发生器，是认知污染！

陆沉在混乱中看到叶小棠跪倒在地。她的白光正被全息屏吸收，共生纹路在皮肤下扭曲成外星文字。当最后一块屏幕碎裂时，塔顶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升降梯井道亮起血色指示灯。

恭喜通过第一层筛选。机械女声说，淘汰率83%。

【苏未的锁链】

升降梯轿厢里布满抓痕。苏未用指甲抠着金属壁上的刻痕：三年前有十二个研究员逃到这里，最后剩下一地指甲和牙齿。

叶小棠突然握住她的手。共生系统的金光顺着两人接触的皮肤流淌，苏未心口的基因锁纹身开始逆生长。当电梯停在150层时，她的左眼已经变成琥珀色——和叶小棠一模一样的颜色。

原来你才是原初抗体......苏未的狂笑在轿厢里回荡，谢渊把基因锁分成了两半，我负责毁灭，你负责......

轿厢灯光骤然熄灭。林镜的夜视仪里，电梯顶部渗出黑色粘液。陆沉的血滴在粘液表面，瞬间激发出刺目红光——是休眠的纳米虫群。

选项B还有效。机械女声说。

叶小棠突然冲向轿厢门。她的白光如利刃劈开金属门，暴风灌入的瞬间，纳米虫群化作银色巨浪扑向缺口。陆沉抓住她脚踝时，看见她脖颈后的抑制器完全碎裂，露出底下烙刻的外星图腾。

不要......成为钥匙......她在风暴中口型说道。

林镜的绳索枪钉入塔外支架。四人悬吊在三百米高空时，苏未突然割断自己的安全绳。她仰望着逼近的纳米虫群，目镜链条在狂风中乱舞：告诉谢渊，他的原罪......

共生金光突然暴涨。叶小棠的尖叫声中，苏未化作一团金色火焰坠入虫群。爆炸冲击波将三人抛进通风管道，陆沉锁骨处的纹身传来灼烧般的剧痛——苏未的基因锁数据正在他体内重组。

【林修的礼物】

管道尽头堆满军用物资箱。林镜撬开贴着生日贴纸的箱子，里面是三百支淡蓝色药剂——和她当年送给弟弟的镇定剂同一包装。

认知稳定剂。陆沉读取标签上的小字，原来林修一直在......

叶小棠的白光扫过箱体内部，照出暗格里的日记本。发黄的纸页上，少年字迹潦草地写着：姐姐，如果变成怪物，请用7号药剂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