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是牢笼，只能机械飞升 第13章 下水道的遭遇

    　　当他回到隧道主路处时，又继续向上游走了几米，直到出现了一条侧隧道。维克斯不知道为什么要修建这些额外的隧道，因为很明显，大部分污水都流入了河流，而河流本身又流向了贫民窟，在那里，污水又被数公里长的迷宫般的隧道过滤后流入大海。无论如何，这些侧隧道为胆大的人提供了机会，让他们可以穿越肮脏的河流，神不知鬼不觉地穿过各个地区。

随着心跳加速，他沿着迅速变暗的隧道前行，尽管眼前有一条大通道，但污水似乎迟迟不肯顺着它流出。

只走了几步，他又遇到了一个铁栅栏，令他大吃一惊的是，这个铁栅栏被严重地弯向一边，好像被几个人拿着大锤砸成这样的。

“也许是走私犯干的......”他不以为然地喃喃自语。

他爬过缺口，继续前行，直到隧道再次弯曲，开始向下延伸。因为不想被潜伏在这些肮脏隧道里的东西察觉，维克斯加快了脚步，迅速沿着污秽滑溜的斜坡往下走，并用脚踩住弯曲的墙壁，以免摔倒。

在斜坡最低处，通道附近地板上的一些菌类萌芽发出了微弱的光。借着微弱的光亮，他看到这个通道并不是通往法师区隧道的另一条斜坡，而是再次弯曲，通向更远的地方。

他的嘴唇哆嗦了一下，但还是沿着新的斜坡向下水道深处走去。

随着维克斯的深入，真菌的光亮成倍增加，一度铺满了地面和弯曲的墙壁，发出的光亮足以让他看到隧道的另一端，那里有两条路。在真菌区附近还有第三条路，正好位于隧道中间，通向更深的地方。

困扰他的并不是众多的选择，因为他知道法师区的下水道大多与西门的下水道如出一辙，到处都是菌灯散发出的朦脓雾光。他用手捂住嘴，跑向另一侧，双脚拍打着石头，引起重叠的回声，似乎向外辐射着整个隧道群，越传越远。

就在他走到通往坡道的斜坡上时，远处传来一阵轰隆声，他脚下一滑，手肘着地，疼痛难忍。紧接着，远处传来一阵窜动声，仿佛有一百个急匆匆的脚步正在靠近。

维克斯慌忙爬上斜坡，用指甲抠住墙壁上石头间狭窄的缝隙，以免滑倒。随着他往上爬，菌光再次退去，直到他到达第二个斜坡，几乎看不到脚下的石头了。但远处传来的声音刺激着他，让他不顾一切地继续向前冲。他的指甲在石头上划出一道道痕迹，他急着往上爬，污水流的声音在召唤着他。

看似过了很久，其实只是惊慌失措的几分钟后，他到达了第二个斜坡的顶端。然而，他的心彻底沉了下来，因为在他面前，矗立着一个完好无损的铁栅栏。

他用流血和肮脏的手指抓住铁栏杆，用力摇晃着整个铁栏杆。虽然铁栅栏似乎有点晃动，但它几乎没有移位。恐慌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因为铁栅栏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而远处传来的爪子抓挠声也越来越大。

维克斯用肩膀猛撞铁栏杆，不断试图顶开障碍，但无济于事。

随后，一个身影出现在视野中，隧道外昏暗的光线反照着这个人。

“帮我把这个打开！”维克斯以为是下水道里的一个流浪汉，向他大喊。

那个身影晃晃悠悠地走近，但似乎并不着急。

“快点！”

当他们之间只隔着几只手掌的距离时，维克斯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个人，一股寒意从头淋到脚尖，肺里的空气也被冻住了。他后退了几步，突然意识到面前的铁栅栏是个救命稻草，而不是障碍。

“流浪汉”蜷缩着身子，离栅栏更近了，一双好奇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维克斯。他的左半边脸严重畸形，就像外行人用手捏出来的粘土。左眼没有眼睑，黄绿色的脓液环绕着它那血色的、看不见轮廓的脸。方形块状的牙齿塞满了它的嘴巴，左腿和左臂奇异地膨大和拉长，似乎鳞片一样的东西荡漾在每一块可见的皮肤上。

当口水从它的下颚流出时，它用扭曲的断鼻嗅到了空气中的气味。

它一边流着口水，一边对他说：“你见过他了吧？他是‘暗之主’的孩子。”

维克斯还没来得及回答，这个畸形的流浪者就用它那臃肿而过长的三指钳子般的手抓住了铁栅栏，轻轻一拉就把它从墙上扯了下来，金属在弯曲的过程中发出刺耳的抗议声。

维克斯狐疑地盯着那个洞口看了一会儿，突然，身后传来了有东西爬上斜坡的声音，这让他急忙向前冲去，从铁栅栏的洞口一跃而过，灵巧地落在光滑的石头上，一刻也不耽搁地冲向离地狱般的下水道最近的窨井口。

维克斯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个畸形的流浪者正从栅栏的开口处爬进去，去面对维克斯从深渊里带出来的恶魔。

*

维克斯背靠着四层楼高的不舒服的粘土地砖，任凭阳光炙烤着从头到脚覆盖在他身上的污秽，同时强迫自己的心跳稳定下来。他思索着流浪者隐晦的话语，不知道他与陌生男孩的相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