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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层地狱 第三章 黑墙和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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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墙面是流动的黑夜,视线的攀爬在逡巡中跌了一跤,不计其数的细块在黑的本身中闪烁。

目光的漫涣,游鱼遁入深海,巨大的压力来自上下左右,东南的方位在这里没有定义,当参考的锚点随波逐流,形容干瘪的只剩下前后,它才是视力的残余和基底,而不是方位。

所有的墙共用一种颜色。

或许是一种流逝的黑,是显微镜标本上的盖玻片,舞台剧的背景,始终存在,但总被人忽视。

当你的视距随意的从一堵墙转到另一堵墙,显而易见的,你会注意到方位的转换,你看到的是什么?

网格细胞告诉你,你转了个角度,是的,但这就是信息的全部,你从墙上得到的启示不过是皮层指令的延续。墙是个安静的黑洞,它从不主动出击,但总是悄无声息的把信息吞抹。

吞噬信息,扭曲认知,把你的目的在几个延迟后归还给更早几个电周期下的机体。

这就是墙,无意识下的高层次处理对它无计可施。

黑不是色彩的形容,它是信息的消极反馈,分辨率总把图像切成整数块,每一个部分都是棱角的方形,每一个色块都有光线的回馈可供捕获,但黑不行。

黑是原始,是混沌,是鱼终不可达的海底,是大气之上的平流,是始终被忽略的那个零。

所以,人在害怕时总喜欢藏进黑暗。

…………

“希恩。”

纤细,人类幼崽的声音。

名字不单单是一种称谓的赋予,在名字成为个体的代言之后,它本身变成了界定自我的媒介。

不妨说,名字是最有力的枷锁。

实验室中的白鼠饱受摧残,电击强化了电路的耐受,线路更加粗壮,落了灰尘的旧电路废弃不用,分流的信息素依次穿过,系统性的反馈从通道中依次挤出,只需小小的诱导,生物体本身便是无穷级的催化车间,给出条件,实现效应,一些小小的尝试和模具铸就了内容的主体,生物学给了它一个恰当的称谓“条件反射”。

狗与铃铛,视觉和饥渴,联觉效应在主观意识方面被极度压缩,无法根除,底层的反应仍然坚挺。

西方的上帝三位一体,一人共担三种名讳,东方封建的君主高居庙堂,投下的侧面只顺着光,狭窄的影像尚未容得下非议妄为,单一的伟岸却分于几十个称谓所共享。

你叫什么名字?

你的名字?

名字?

名字在群体乃至社会的衍生中不曾退居二线,各种各样的名字出现在各个角落,它们到处生长,不需要种族和传承的土壤,名字是一个复合的形容,它是形象,是五官,是性格,是价值,在名字被集体左传右递的时候,它就属于集体,属于社会,属于文件,它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专有名词,是不断增生的元进程,不比交换的苹果,在交换的过程中保持恒量不变,却又因为实际的问题而变得无力,时刻衰减。

名字可以属于每一个个体,但唯独不属于——自己。

名字是一个枷锁。它是语言,是文字,是声音,是听觉的接受,是视觉的感知,是触觉的推送,它是奥林匹克的接力棒,无时无刻,人们自觉的担任传递的角色,他们用名字来指代另一个个体,限于自己的独特认知,限于狭隘的直观感受,因为名字是另一个方向上的“我”。

人们用名字来界定同类,用“我”来对外形容自己,可“我”原本是什么样子呢?

“我饿了”,“我要吃饭,”“我想睡觉。”我是一个交汇的音节,想象一个人,长大嘴巴发出我的声音。

嘴巴呈o形,缩小又放大,气泡在发出的过程中瞬间爆发,“我”从无到有,在空气中,在人与人的交际中,“我”从一张嘴进入另一张嘴。可是我的含义却从“我”到了“你”。

人们把“我”像蹴鞠一样丢来丢去,最后“我”受够了“我”的限制,自我的“我”并不能实时的指代个人的特性,“我”只是一个称谓。

但名字不是。名字是镣铐的枷锁,它是阶级中间分化的必然结果。

自我意识的觉醒使繁衍走上了捷径,但繁衍不是自我的目的,婴儿从母体中诞生,张开嘴的的第一件事不是对母体喊一声“妈”或“啊”,相反,它一口咬掉了胎脐。

自我把自己从群体中抽身而出,但显然不够彻底,“名称”最初仅作为区别个体的工具,但不久后就沦为了个体彰显“真我”的手段,与此同时,与名同存的我,一个同经风雨的束脚环,移动的枷锁。

名字叫醒了躲藏的清醒,枷锁被人牵住,我无处可躲。

睁开眼,希恩从黑暗中爬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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