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一抹温柔的曦光拂过卓华与慕清相依的身影，慕清轻抚着卓华的手背，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却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卓华感受到了慕清指尖传递的复杂情绪，他的心也随之揪紧。
慕清最近课业比较忙，无法像往日那样日夜陪伴他，他只能独自泅渡这漫漫长天，偶尔夜幕低垂的时候，才盼来了慕清的团聚。
他的内心无比煎熬，慕清仿佛是他戒不掉的罂粟，只要她离开，他将面临的是地狱般的折磨，那些不好的事会在脑海上演，那些不想见的人都在记忆中出现。
他双手环住慕清的腰，怎么也不放她离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孩子般的无助与恳求，让人心生怜悯。
慕清望着他，泪水悄然滑落，湿润了脸颊。
“华，我答应你，今天我留下陪你好不好？”
卓华的脸色倏地一变：“今天？也只是今天而已，今天过去明天呢？”
“华......”
“我知道，你最近学业很忙，我等，我等，我等！”卓华的语调中透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焦躁，那双手紧紧的抓着衣服，无处安放。
“华，你怎么了？”
“慕清，我快挺不住了，救救我，这样的我活得不如一条狗，你愿意看到我这样没有自尊的坚持吗？”
慕清紧紧地抱住卓华，他的疑问，他的痛苦，她全用眼泪作为回答。
“上帝是个大编剧，他编造了所有人的命运，可他又是凭什么编的呢？如果命中注定悲惨一生，我宁愿做个十恶不赦的人，死于罪有应得，也算恶有恶报了。”
“华，你不能这么自私，你的妈妈希望你幸福地活着，和我生儿育女，你再想想我，我更希望你好好活着，成为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亲。华，千万不要放弃，想想我们付出了多少努力，只要你能好起来，我可以做任何事。”
卓华猛的一抹脸颊上的泪痕，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我可以为了这个，为了那个，为了你们每一个人活着，可是你们谁能为了我，让我解脱？”
“不，卓华，不能，你也休想，我为你倾尽所有，耗费了无数心血，你别想抛弃我，想都不要想！”慕清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她猛地伸手，紧紧攥住了卓华的衣领，目光变得犀利无比。
卓华莞尔一笑，那笑容很美，他缓缓地说：“你们未免也太欺负人了吧，人生于世，出生和死亡无论如何我得做一回主吧，生，我决定不了，但死，我一定自己做主，你们没有任何权利干涉我。”
“卓华，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你决定解脱，那么我一定随你而去。”慕清的话语坚定而决绝，每一个字都重如千金，不容反驳。
“慕清，你......不！”卓华惊愕地看着她，他没想到眼前这人为他可以如此决绝。
“毕竟你也是自私的，你总想着杀死自己，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你不懂吗？你拼了命想要离开的世界，凭什么让我留下？凭什么？”
“不，慕清，你不值得为我这样一个病入膏肓的人这么做，你有大好的前程......”
“是，我有大好的前程，但我也有选择生和死的权利，你无权干涉。卓华，我的前程和命就攥在你的手里，就看你怎么做了！”
卓华的身躯剧烈地颤抖，可他还是紧紧地拥着慕清，泪织成一片帘幕：“我会好好活着，我要和你结婚，生好多孩子，我要好起来，我们一辈子在一起好不好。”
慕清抱着卓华，把头埋进他的胸膛，失声痛哭，泪水浸湿了他的大片衣衫：“好！一辈子！”
卓华的生存，成了一种近乎残酷的使命，一种对自我的无尽挑战。
所以，他跳舞，白天，黑夜，只要头脑中织起那回忆片段的时候，他便无休无止，宁愿累死也不让自己疼死。也许，没有慕清，他早就死了，可是他活着只是为了慕清吗？
这两天卓华没有哭闹，非常配合医生，甚至开始享受起独自在医院小径上漫步的时光。
阳光洒落，他无意间瞥见院子一角停驻着一辆鲜艳的红色快递车，心头莫名涌起一阵欢愉。
“或许，我该为慕清挑选一份特别的礼物，也让快递邮寄到医院，慕清收到我为她准备的礼物，一定会开心的。”
“鲜花太过艳俗，贵重的物品慕清向来不缺，什么礼物会让她开心呢？真有点伤脑筋。”
“对了，也许只要是我送的礼物，她都会喜欢。”
卓华沉浸在自己的欢快世界里，突然，眼角余光捕捉到那熟悉的鸭舌帽的暗影，他猛地转身，却只捕捉到空气的一瞬颤动，那顶帽子已无踪无影。
他开始在医院的走廊与病房间狂奔，声音撕扯着空气，回荡在每一个角落：“你是谁，出来！”
“别像鬼一样躲在暗地里，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