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纪实 第十一章

    　　第十三节

今天晚上就不会那么寒酸了，因为今晚的带班领导是常务副镇长牛忠。对于牛忠的场面、大方，老杨是知道的，林会计是知道的，食堂的老李也是知道的。

一串幸福250的马达声划破了镇政府大院的寂静，牛镇长视察三夏生产回来了，他把摩托车停在南墙跟的车棚里。这时，酒鬼老杨从食堂里蹿了出来，后面跟着的是财所的林会计。

“回来啦，牛镇长。”老杨过去给牛忠打招呼。

牛忠并没有回答老杨的亲切问候，却对老杨身后的林会计说：“林会计，数一下院子里有几个人？”

“加上领导您共九人。”酒鬼老杨抢先回答，看来他早就数好了。

“食堂谁值班呀？”牛忠又问。

“老李。”这次林会计抢在了酒鬼老杨的前面，先说了。

“给老李说，弄上十个菜，荤素搭配一下，记在我账上。”牛忠吩咐林会计，然后又转向老杨，说：“老杨，你过来拿我钥匙，把那箱十年赖茅搬到食堂里。”又嘱咐道：“那张大圆桌要正儿八经地擦擦，要用湿抹布。”

这时，在党政办公室看电视的那几位也都出来了，还有一位在喊：“领导破费了！”

“大家伙舍家撇业地陪我值班，就该让大家喝得热乎的，吃得饱饱的！”牛忠的这句话说得值班人员心里暖呼呼的。得民心者得天下，牛忠在这方面胜过了抠门的臧士穹。

十个菜很快弄好，得力于食堂老李的事先准备。牛忠回来之前，老李就把菜洗好、切好，放在盘里，就等牛忠发话，把菜倒进油锅里，打几个滚就搞定了。

不过，鸡和排骨是事先就炖好了，牛忠回来的时候还热乎，老李又打开了燃气，再咕嘟咕嘟。

大家围着这一大桌子菜，吃着、喝着、说着、笑着。赖茅度数高，53度，这个度数，是酒精和水亲和程度最好的，也就是酒精在酒中的分布最均匀。这个度数的酒口感好，不伤人，但是容易醉。

几个人喝得都非常尽兴，天太晚了，都11点了，不喝了，放放水，回屋睡觉。放水就是撒尿，牛忠去了公厕，其他的那几户人出来食堂不远，就掏出了家把什儿，抖动着水龙头尿上了。当然，林会计喝得有点高，又画起了圈。

公厕在大院的西南角，挺远，等牛忠走出公厕的时候，那帮醉鬼们已经回到屋里，关灯睡觉了。牛忠走到门岗，看到大门已经关好，听到看门老头的均匀的呼噜声。他转身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到了门口，牛忠掏出钥匙，发现自己的屋门没有锁，虚掩着。“准是老杨搬酒忘了锁了”，他这样想着，推开门，打开门口开关。灯亮了，把牛忠吓了一跳，单杏静静地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

“你这孩子，怎么不开灯呀？下了我一跳。”牛忠说。

单杏一声不吭地朝牛忠走来，她关上了门，又关上了灯，然后，一头扎进牛忠的怀里······

单人床吱吱嘎嘎地叫着，牛忠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单杏说：“进来！”

牛忠说：“不行，你还是个姑娘。”

“少废话，快进来！”单杏有点儿生气了。

“坚决不行，那样会毁了你，也毁了我们。”牛忠坚定地回答。

皎洁的月光从天空泻下，泼洒在巫镇政府的院子里，小巧、干瘦的看门老人正在巡夜，他没有打手电筒，因为月光太亮了。他远远的看见牛镇长的门突然打开，单杏气冲冲地走出来，然后“咣当”一声把门关上，边走边系着上衣口子，回自己的宿舍去了。

巫镇政府大院也分阴阳：白天发生的事情由党政办掌控；晚上发生的事情瞒不过门岗于老头的法眼。于老头一生未娶，至今还是个童男，可是，老头子最喜欢观察、打听院子里的风流韵事。老头自言自语地说：“单杏这疯丫头，与牛镇长还有一腿。”

今天单杏根本就没有回家，她一直躲在自己屋里，通过褥子的晾晒、收回，骗过了所有值班人员，但是没能骗过门岗老头。

单杏晚上不敢去食堂就餐，就泡了一盒方便面，边吃边偷听着大院里的动静。牛忠骑摩托回来她也听到了，酒鬼们散席回屋她也知道。单杏是在值班人员关灯睡觉后，偷偷地溜进了牛忠的房间的。这时的牛忠正去检查大门是不是关好，看门老头还认为牛忠在看他是不是睡着了，竟然装睡打起了呼噜。

在牛忠的房间里，单杏拥抱了牛忠，牛忠也吻了单杏，甚至是每一个角角落落，就是没有要单杏的初夜。在牛忠看来，女人的第一次应该属于她合法的丈夫。

其实单杏也明白，牛忠这样想是怕单杏出口不成转了内销，赖上他。单杏还明白，作为领导干部的牛忠，需要一双白手套。可是单杏没有明白，牛忠的白手套，对于另一个男人来说，就是活脱脱的绿帽子。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