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纪实 第十六章

    　　第十八节

过了春节，按照惯例，镇上要做人员和分工调整。段玉刚的工作没有变，还是主管武装工作、分管计生工作，宋至清在段部长的帮助下，去了王扈屯管区。

晚上，段玉刚在天虹饭店安排了一桌给宋大学送行，陪酒的是计生站的四大金刚。说是给宋大学送行也不错，说是喝个新的一年的开工酒也行，毕竟是逮个人呀、抢个东西呀什么的，这些硬活儿还要依靠哥几个呢。

所谓的“四大金刚”是计生站的四位临时工，都是本乡本土的老百姓。由于游手好闲、馋吃懒做，不愿背井离乡，舍下老婆孩子外出打工，于是就到了计生站，干些半土匪性质的营生。虽然工资收入不高，可有吃有喝，又能老婆孩子热炕头，过着悠哉悠哉的小日子。

酒足饭饱后，四大金刚请示段玉刚后就提前离席回家了。段玉刚也没有挽留他们，毕竟是晚上，路又不好走，安全也很重要。不过，玩笑还是要开的，段玉刚绷着脸严肃地说：“除了路上注意安全外，回到家不能借着酒劲折腾娘们，真是自己的也不行！天太晚了，影响人家休息，明天人家还下地干活哩！”段玉刚的这句话把大家逗笑了。

四大金刚走后，屋里就剩下段玉刚和宋至清两个人。说实在的，甭管别人怎么笑话宋大学，段玉刚打心眼里挺喜欢这个少根筋的宋至清。

两人接着喝，就明显看出宋至清的酒量与段玉刚相比，差得不是一点儿半点儿。宋大学对于段部长的帮助非常感激，他举起酒杯，说：“段部长，我再敬你一杯！”自己一饮而尽，段玉刚也干了。这一大杯，对于段玉刚来说是小菜一碟，可宋大学是真管事了，他说醉话了，“段部长，大哥，你该找政委把嫂子调上去，牛忠不是好人......”

对于宋大学的这句醉话，起初段玉刚并没在意，认为他喝高了，说话也就驴唇不对马嘴，没了逻辑。后来又认为，宋大学的意思是，关于单杏调到县里这事，牛忠不靠谱，还是政委有谱，毕竟人家是县常委。再一想，不对，话里有话。

段玉刚回想起在家属院居住那会儿，卧室窗台花盆里的那枚烟蒂，是大苏，也是牛忠常抽的牌子。又想起儿子段壮壮黝黑的脸蛋、圆圆的大白眼珠，眼前又浮现出牛忠的脸，老侦察兵出身的段玉刚犯起了狐疑......黄大胆儿在背地里偷偷地嘀咕着：“还老侦察兵呢，让我告诉你吧！”

“话说少给筋的宋至清分配到我镇上班，临时安排在党政办打杂儿。突然县委组织部来了份紧急通知，可愁坏了党政办老主任，急得老主任直嘬牙花子，怎么办呢？按照工作流程，别说是紧急通知，就是组织部的一般件儿，也是要先交给党委书记审阅的。可是现在的牛忠书记正忙得挥汗如雨，谁敢打扰他？不打扰他，误了事儿算谁的？”

“我黄培虎心肠太软，看到老伙计作难，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儿！于是就多说了一句话，让刚来的宋至清去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

“一根筋宋至清拿着紧急通知，一路小跑来到书记门前，敲门，没动静，推门，锁着。一根筋宋至清断定牛忠书记在午休，来了这么重要的文件，书记你还能睡得着？于是，一根筋又一路小跑拿来了钥匙，他打开了书记办公室的门，又打开了里屋休息室的门，眼前的一幕几乎把一根筋惊呆。”

“首先跃入宋至清眼帘的是牛忠那雄阔的黑背和他那黝黑的大腚锤子，腰窝处盘着两根白嫩纤细的女人下肢、一双染了红趾甲盖的小脚丫。说是个女人，是因为他看到了下面的人的长发。宋至清没有看到下面的人的脸，但是，就凭地板上扔着的那件白色貂皮大衣，就能断定那就是单杏。就这件衣服，别说是巫镇，就是在洛北也没有第二件，是你段玉刚省吃俭用，花了一万多买的。”

“黑牤牛蹂躏小白兔，这一斗争激烈而又力量悬殊的交配现场并没有把一根筋吓懵，是因为紧急通知太重要了，是组织部发来的！宋至清这个一根筋怕牛忠书记忙活起来，误了事儿，嘴里还在叮嘱：‘紧急通知，组织部的，放桌上了，你忙吧，我走了’。”

“当天，这个不看事儿的宋至清就被发配到计生站。”

黄大胆背地里说的这些话，如果真的被段玉刚听到，他会如何反应？也许他会直怼黄大胆，说：“哪个浪娘们儿裤腰带没扎紧把你掉出来了？回裤裆里老实待着去，少管闲事！”

段玉刚气量没那么大，这一点他就比不得镇长王冕。段玉刚、王冕二人同岁，人家王冕都是镇长了，段玉刚才是个党委委员。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