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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纪实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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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不过牛忠与单杏并没有去县招待所大餐厅坐席,他们去了牛忠家吃水饺。牛忠一大早就给家里打了电话,严格地说是让人给家里捎了个信儿,因为他家没装电话。座机老贵了,装一部就是三千八,相当于牛忠一年的工资。当时更没有手机,整个巫镇就是党委王书记有块半头砖抱着,就是全镇最富的王扈屯村那帮“揉麻袋”的诈骗犯们,用的也都是bb机,后来升级为汉显的。牛忠把电话打给了他们村的村支书家,对方接了电话:“哎,谁呀?”
“婶子呀,我是你侄儿孬种。”牛忠说。
那个时期的孩子,小名取得都不是太好听。你像狗蛋儿呀,猫蛋儿呀,臭妮儿呀,臭蛋呀比比皆是。“孬种”这个名字源于牛忠满月的时候,亲戚们给孩子过满月。牛忠的姑姑当然也来了,姑姑见了娘家侄子亲呀,于是就抱起了牛忠。牛忠躺在姑姑的怀里,一点也不害怕,还瞪着一双牛眼看着姑姑。姑姑说:“嫂子,你看看这个小玩意儿。”
嫂子说:“你说孩子不怕你呀?骨血管得呗!”
“他不光不害怕,还拿眼瞪我呢!长大了肯定是个孬种。”
牛忠爸爸接过了妹妹的话茬:“听他二姑的,就叫孬种吧。”
后来村文书给孩子落户口,感觉牛孬种这名字不好听,就叫牛忠吧。忠,忠诚的忠,忠于国家、忠于人民、忠于家庭。黄大白话后来补充说,还有一忠,就是忠于女人的腚。黄培虎和牛忠,面和心不和,还不是因为老王书记定下的每年9999的治疗蛋的钱。
村支书媳妇在电话的那头说:“哎吆!是牛镇长啊,你日理万机,怎么有时间打电话呀?”
“你叫我小名就行。什么镇长不镇长的,回到家就是你侄儿。”这话说得真漂亮,不愧是卖过豆腐的人。
“俺可不敢。”
“俺叔哩?”牛忠转移了话题。
“去乡里了。”
“那就麻烦给你侄媳妇捎个信儿,让她包水饺,我中午和一位同事回家吃饭。”
“好嘞,我这就去说。”
吉普车出了县招待所大门,直接上了人民路,到头往北一拐,就上了通往牛忠老家的柏油公路。
路上两人没怎么说话,不是没有话题可谈,而是各自想着心事儿。
单杏在想,这么一个体态伟岸,能力超强的男人,他的家,他的老婆、孩子会是什么样子。到时候怎么称呼牛忠的婆娘,叫婶子?不行,牛忠应该三十多岁,没有四十,他的妻子也应该不到四十,况且女人都不喜欢往老里下叫。叫嫂子?也不妥,这样就证明单杏和牛忠是兄妹称谓,会让人往那方面想。况且,镇上还有几个捕风捉影、嚼舌根子的。什么也不叫,就说个你好,却又显得不太礼貌,毕竟是空手来蹭饭的。单杏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干脆就不想了,到时候再说吧!
十公里的路程一会儿就到了。牛忠的家就在村头,他家的院门朝东,门前就是一个场院,吉普者在场院里停下。这时蹿出三个半大小子,都是皮肤黝黑,虎头虎脑的。他仨齐声喊:“爸爸好!阿姨好!”
“么你娘不阿姨呀!叫姐姐,她才20,比你们大不了几岁。”其实现在的单杏已经年满23了,这是牛忠知道的。
“姐姐好!”
“帅哥们好。”单杏用手抚摸着最小的那个男孩的脑袋。单杏想,自己思考了一路连个头绪都没有,牛忠已经给出了答案,也就是说,见了牛忠的婆娘叫婶子。那个所谓的婶子,又是一位什么样的女人呢?
二人被仨孩子簇拥着走进了院子。正屋是砖瓦结构的五间大厦房,东西偏房都是土坯墙体。与北屋相比,偏房矮小了许多,感觉不十分协调。显然,正房是近几年翻盖的,也就是说,翻盖前的正房和东西屋差不了太多。
牛忠为什么不整个院子重修呢?就像他们这个级别的乡镇干部,哪个不是肥得流油啊!
东屋两间厨房和门楼是连体的;西屋也是三间,靠北的一间存放着铡好的草料,靠南的两间是牲口棚,喂着牛和驴。鲁西黄和黑驴在石槽里争抢着草料,一头小牛和一头小驴在牲口棚里窜来窜去。看来石槽上拴着的牛和驴都是母的,这种判断逻辑源于小编和五岁小女儿的一次争论。
女儿说:“你为什么干涉我?”
我说:“因为我是你爸爸呀!”
女儿又说:“哼!又不是你生的,我是妈妈生的。”我无言以对。
这时,那头小毛驴跑了出来。“这头小驴长相有点特别。”单杏随口说了这么一句。
“它不是驴,是骡子。”牛忠回答。从严格意义上讲是驴骡子。所谓的驴骡子就是马配驴生的,真正正宗的骡子是驴配马生的。人类社会从母系氏族走到父系氏族,现在已经是男女平等了,可对于动物的定位还延续着母系氏族的观念。
马和驴的寿命一般都